“錯就錯在她是言氏嫡女,”老者神色淡漠,“既然做了嫡女,享受了嫡脈的風光與榮耀,便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作為言氏嫡女,失了名節,便是言氏的恥辱,她活在世上一天,言氏就丟一天臉。”
“顧修云,你只有兩條路,要么娶她,要么送她去死。”
顧修云抬起頭,望著四叔祖。
這一刻,他才知道,豪門世家表面的風光背后,是一顆多么冷漠的靈魂。
為了家族的臉面,可以讓無辜的生命赴死,言素詩有錯嗎?或許有。
錯就錯在,她是言氏嫡女,卻被顧修云壞了名節。
而顧修云修為太高,已經開脈沖關,顧氏絕不會讓一個天才死掉,便只能犧牲言素詩。
“言素詩已經失了名節,若不能嫁給你,便只有去死,她死后,言氏會給她立一座貞節牌坊,這件事就算結束了,”老者淡聲道,“怪只怪,她身為嫡女,卻沒有言素情的能耐,無法點化靈脈,與言氏的臉面相比,區區一個凡人,算什么?”
四叔祖的話,如一柄尖刀,刺入顧修云的心里。
倘若死的是個陌生人,顧修云不會在意,但言素詩,卻是因為自己而死,她有什么錯?
就算有錯,錯的也是顧修云的前身。
“我原以為,成為修行者后,便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原來,終究還是身不由己。”顧修云心中有些苦澀,這一刻,他又體會到了前世的滋味。
“顧修云,別說你,即便是老夫,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老者蒼涼一笑,“你若不想成為別人的棄子,就要不斷強大自己。”
“多謝四叔祖提點。”顧修云深吸一口氣,轉身向靜室外走去。
“玉盤不要了嗎?”
“鶴頂紅太苦,還是合巹酒更好喝。”
顧修云揚長而去。
……
半日后,一個個爆炸性的消息,如雪花般飄遍整座宥寧城。
“聽說了嗎,顧修云已經開脈沖關,據說他凝結的是紫氣靈脈,所謂的雙色脈,根本就是顧氏放出的假消息。”
“你這算什么,我還聽說,顧修云得到言氏族老的青睞,要將嫡女言素詩下嫁。”
“言素詩是誰?”
“這都不知道,那可是言氏嫡女,雖然身嬌體弱,不能修煉,但身份擺在那,若是娶了言素詩,顧修云背后便有兩大家族撐腰,日后整個楚郡八城,都有他一席之地。”
城內眾說紛紜,其中不知有多少,都是顧氏刻意放出的消息。
數日后,整座北城披紅掛綠,張燈結彩,連主脈的各處廂房庭院,也貼滿了喜聯。
“好大的陣仗,”顧修云穿行于廊道內,走向丹經塔,“四叔祖這么做,算是給足了言氏的臉面,想來成婚之日,宥寧城會更加熱鬧。”
“只是可惜了言姑娘,這一生,算是徹底毀了!”
顧修云長嘆一聲。
他明白,這場聯姻,言素詩和自己都是犧牲者,目的只是為了言氏的臉面。而顧修云身為開脈境修行者,日后壽元綿長,即使娶上三四房,也沒人敢說半句廢話。
言素詩,卻只能在那庭院深處,孤苦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