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字坊好像不怎么安全,我記得前兩年有一回符文礦石發生爆炸,死了七八個人,傷了二三十個,事情那么大,這作坊竟然還能繼續經營。”
“那是你來這住的時間尚短,金字坊出事故是常有的事,別說什么符文礦石爆炸了,光是有害氣體泄漏,都害死了不少附近的居民。”
“這種符兵制造作坊,本來就不該建在居民區,可南山商行手眼通天,出了那么多事也沒見搬走,還不是嫌另建作坊費錢”
“金字坊的人平日里都趾高氣昂得很,前兩天張大爺家的大黃狗,就被他們一個管事打死拿去燉了,那可是張大爺唯一的親人,張大爺都病倒了”
“這種作坊這種商行跟山中兇獸有什么區別”
“早該有人出來鬧一鬧,給他們招點晦氣了”
“他娘的,我都想去給那些伙計吶喊助威了”
落在左車兒耳中的議論聲很雜,靠著非凡修為,他能把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有助威想法的漢子很多,蠢蠢欲動者不在少數。
金字坊里罷工的伙計,與意欲鎮壓他們的管事護衛暫時聲勢相當,如果附近的百姓群體響應,去襄助那些跟他們身份相當的伙計們,則立馬就能壓制對方。
但這些漢子并沒有真的站出來。
這不僅是因為他們不敢真的貿然惹事,也是因為就在這一刻,官府的大隊人馬到了。
來的是軍方衙門巡城都尉府的兵馬,百余名府兵披甲執銳,軍靴踏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發顫,配合著十幾匹戰馬的腳步,制造出攝人心魄的隆隆雷音。
在騎兵飽含威嚴的呼喝聲中,擋在他們前面的百姓,忙不迭退避向兩側,看他們的目光充滿畏懼,還有零星的期待。
領頭的,是巡城都尉府都尉石珫本人。
在金字坊前下了馬,他安排了部分人守住大門,自己帶著幾名總旗與數十名彪悍銳士,大步跨進了門檻。
看到代表官府的巡城都尉府兵馬,金字坊的管事們如見天兵,無不喜上眉梢,護衛們精神振奮,都挺直了腰桿握緊了盾棍,愈發對伙計們虎視眈眈。
院中的伙計則大多面色低沉,但也有不少人跟外面的街坊鄰居一樣,對巡城都尉府還抱有一絲期盼,希望對方能夠秉公辦事。
與京兆府不同,巡城都尉府在燕平城的名聲,自乾符六年之后一直不錯,趙寧、魏無羨在都尉府任職期間,做了不少實事,且懂得約束部下,紀律嚴明。
新朝太子、反抗軍大將軍曾經當差的地方,不至于變得污濁腐朽吧
“都尉大人,您總算來了,這些混賬無故鬧事,突然聚集起來,要挾商行減工時加工錢,小人做了二十年管事,還沒遇到過這么無恥的行徑”
作坊大管事陳有財迎上石珫,拱手作揖的同時,不斷指責伙計們,“請大人為民做主,懲治這些惡徒,把他們都抓起來,明正典刑”
面無表情的石珫不置可否,掃了院中的伙計們一眼,官威十足語速沉緩的問“你們為何聚集在此”
為首匠師立即拱手道“大人,不是草民等無故鬧事,實在是商行壓榨日甚,大伙兒都活不下去,這才一起向作坊提出我們的訴求,請大人為小民等做主”
陳有財張口就要說話,卻被石珫擺手制止,他看著為首匠師,公正嚴明的問
“你們想要作坊減工時加工錢,為何不依照章程上報,要聚集在一起大鬧作坊”
他轉頭看向陳有財,“你們內部沒有相應章程”
“有肯定有”
陳有財立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大人,如果這些人提出的要求合理合法,作坊與商行一定會認真考慮,我們是很愛護自己的伙計的”
為首匠師急切想要說什么,也被石珫抬手打斷,他看著眾伙計大公無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