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副驚惶無措的樣子,怎么看都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過街老鼠毫無差別。
眼瞅著婦人就要喊出來,小孩子要哭出聲,人群會四處亂跑,嚴冬知道他最多有說一句話的時間。如果這句話說得不對,那么人群的混亂將無從抑制,他們的行蹤也會跟著暴露
這也就是出現的只有他跟王立兩人,要是數十人一起圍上來,這些人必然受到極大驚嚇當場叫喊、哭泣。
千鈞一發之際,嚴冬準確判斷了雨林村村民的心思,沉聲低喝“我是反抗軍戰士,從河東岸而來,你們不用害怕”
這略顯突兀的話起到了王立意想不到的效果。
剛剛還要做鳥獸散、往村子拔腿回奔的百姓們,聞聽此言竟然基本都停下了腳步,霎時間一雙雙飽含驚喜、希望、疑惑而又驚懼不減的目光,落在了嚴冬黑黑胖胖的臉上。
在這個遲疑的瞬間,他們在等著嚴冬證明自己的身份。
嚴冬是出來執行特殊任務的,并未穿反抗軍袍服,身上雖然揣著能夠向起義秦軍證明自己身份的印信,但普通百姓明顯看不懂這些東西,不具備辨別能力。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是想趁夜逃去河東吧”嚴冬很快說出了一句讓直擊雨林村百姓的話。既然不能靠物件證明自己的身份,那就換一個角度用別的方式取信于人。
王立疑惑地看向嚴冬,不明白他是怎么快速判斷出這一點的。
“如果我們是秦軍,現在就能叫人來圍捕你們,根本不需要同你們多說。”嚴冬凝視眾人,“如果大伙兒想要去東岸那就去,我們不會阻攔,但我不建議你們這么做。
“王師很快就會渡河,你們馬上就能受到反抗軍的庇護,根本無需多此一舉。實不相瞞,我們今晚過來,就是為了偷襲秦軍。
“我們的行蹤不能暴露,所以還請大伙兒多多幫忙,不要叫喊不要亂跑。”
聽到嚴冬這么說,村民們眼中逐漸有了光亮。
在嚴冬的持續安撫下,雨林村百姓逐漸被說服。
到了后來,他們臉上的驚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以激動與興奮。
雙方交流一陣,在確認他們不會亂動后,嚴冬把后面的人叫了上來,留下幾個人帶著村民們就地隱蔽,自己則帶上大隊繼續向雨林村進發。
這個意外的插曲總算是平穩渡過。
“你是怎么知道他們是想去東岸投奔王師的”路上,王立壓低聲音問嚴冬。
接觸到王立佩服的目光,嚴冬道“以舊軍隊的習性到了這里肯定會擾民,百姓飽經戰亂之苦,害怕被秦軍禍害得家破人亡,自然就想去投奔只隔著一條河的王師。
“我之前在過河的時候,看到河岸邊停著船只,想必那就是他們提前準備的。”
河東之戰結束后這段時間,大晉雖然跟秦國沒有開戰,但對秦國的滲透卻沒有停止,各種宣傳革新事業的行動一直在有條不紊地推行。
河東河西就隔著一條河,這里的百姓自然知道對岸的大晉百姓過的是什么日子,平日里就有不少人逃去東面。
現在到了戰時,百姓們成群結隊東逃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王立擾擾頭不好意思地道“我們營來到雨林村駐扎后,的確是征用了不少百姓的房屋、糧食,那都是上官的命令,也是軍中慣例,我們實在沒法站出來反對。”
他們的任務是潛伏,等待起義時機,反對上官的命令沒有用處不說,還會有暴露自己的危險。
嚴冬沒有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