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月跟趙辛都沒了捉魚的興致,拖著趙寧回到帳篷,迫不及待指點他的戰技去了。
在他們離開河岸的時候,不遠處的驛站閣樓上,有幾個身著異文袍的中老年男子,正看著他們彼此交談。
這些人氣息悠長,哪怕是尋常站在那里,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顯然都是慣于發號施令的人物。
他們身著的異文袍上繡得都是一對猛獸圖案,有麒麟、猛虎,也有蒼鷹、牛豹,不一而足,這表明他們是身居高位的將門將軍。
這種異文袍又叫銘文袍,因為在猛獸圖案周圍,還繡有十六字銘文:德政唯明、職令思平、清慎忠勤、榮進躬親。
“本朝立國一百二十年,每一代趙氏子弟中,至少會出現一個王極境中期,從未有過間斷,這是他們作為將門第一勛貴,把持大都督府大都督之位的最大底氣。”
身著麒麟異文袍的孫蒙——將門勛貴孫氏家主,望著趙寧等人的身影,面無表情。
他接著道:“但是到了這兩代,趙氏家勢好似今不如昨。趙北望年近不惑,仍然只是元神境后期,此生就算還可能踏足王極境,也必然止步于王極境初期。
“這個趙寧,被趙玄極譽為趙氏百年一遇的修行奇才,然而年滿十六后,并未立即成就御氣境,而是拖延了兩三個月,直至前不久才因為一場變故,在代州達到御氣境初期。”
說到這,孫蒙眼中掠過一抹譏諷。
孫氏世代鎮守大齊東北重鎮山海關,與雁門關一東一西,共為燕平北境屏障。孫氏實力強大,在將門勛貴序列里,能夠排進前三。
同為把守北境的世家將門,孫氏卻沒有得到趙氏那樣的殊遇——一家獨鎮一關,在山海關,還有將門石氏的人。
“老夫聽聞,趙氏這個年少的家主繼承人,仗著天資非凡目中無人,一直喜歡尋花問柳,成天不務正業。近兩年來又鐘情于趙氏收養的一個義女,為此甚至耽誤了自身修行,真是不知所謂。這樣的人,縱然天賦好些,又能成什么大器?”
說話的是金陵吳氏家主,吳肅。
相比較孫蒙的喜怒不形于色,他臉上的不屑與敵意就很明顯,“可笑的是,那個趙氏義女,偏偏還背棄了他!由此可見,趙寧此子的嘴臉丑惡到了何種程度。若非毫無可以令人信任、親近的長處,又怎么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而且眼下他剛剛成就御氣境初期,修為境界已經明顯滯后。”
孫蒙淡淡一笑,道:“這回秋獵,是世家子的博弈場,事關出仕前程,誰也不敢懈怠。雖說趙寧必然在十六歲那一組,沒有高手,但他御氣境初期的修為,的確怎么都不夠看。”
吳肅目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或許趙寧這豎子今年不會上場?”
說完這話,他自己就搖了搖頭。
雖說很多世家子,為了潛心修行,好在黃金四年里盡量提升境界,不被官場生活分散精力,選擇更晚時間出仕,但趙寧作為趙氏家主繼承人,不管出不出仕,年滿十六不上場展現自己,就意味著承認自己實力不夠。
一個家族,別的子弟可以實力不夠,但作為家族天賦代表與未來支柱的家主繼承人,卻不能。否則,就是自認家道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