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開山斧在燕平城的達官顯貴群里,已經堪稱眾所周知,它就像一面旗幟,它出現的地方,便宣告著某位比趙寧更囂張更跋扈,性情更暴烈行事更不講道理的強者,已經要把你看成了敵人,正在向你出手,且絕無半途中止的可能!
哪怕是在貴胄云集、高手如雨的燕平城,也很少有人能夠無視此人的威脅。
地板碎裂、煙塵方起的剎那,在看到開山巨斧的第一時間,寒毛直豎的劉志武,就以最快的速度沉腰立馬,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再明智不過的選擇了用盡所有力氣防御!
砰!
在劉志武動作剛剛成型之際,一個嬌小如貍貓的身影,炮彈一般沖到了劉志武身前,小小的拳頭直直轟在劉志武的手臂上。
真氣如浪爆開。
有人衣發飄蕩如筆直的畫卷。
劉志武的身體猛地倒飛出去,撞碎了太師椅,撞得墻壁如遭雷擊劇烈震顫,蛛網般的裂痕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劉志武嘴角溢血,雙臂橡皮一樣軟綿綿的耷拉在身前,再也無法抬起。
這一幕看得院中眾人是既驚艷又疑惑,那個一拳就讓劉志武喪失戰力,如今站在巨斧高高斧柄上,目光嚴厲飽含不善之意掃視那些京兆府衙役的嬌小女子,讓他們驚為天人,卻又不知對方為何出現,緣何對劉志武動手。
然而形勢再明顯不過,劉志武被打趴下了,所以都尉府府兵、官吏們無不心懷大暢,暗暗為其喝彩,京兆府的官差們,則是又想上又自知不敵不敢上,只能把目光投向凄慘的劉志武。
“趙七月!你怎能對本官動手?無故毆傷朝廷命官,你可知這是何等罪責?”劉志武雙手動彈不得,咬著牙,費了好大勁才站起身。
趙七月精致如瓷娃娃的小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我來給我弟弟送午飯,看到你要欺負他,我揍你一頓怎么了?這是私人恩怨,別想往我頭上扣大帽子。”
劉志武氣得嘴角直抽抽,卻不能把趙七月怎么樣,對方的話雖有強詞奪理之嫌,但也不無道理,還很合情理,她咬死這個說辭,劉志武也無法完全駁斥。
趙寧呵呵笑著走上前,趙七月自然不是來給他送飯的,他從一品樓回來的路上,就派了人回去傳信,準備今晚行動。不讓京兆府奪走平康坊飛雪樓的案子,也是在一品樓就有的決定,趙寧當然知道跟京兆府的沖突必不可免,所以讓回去傳信的族中子弟,把趙七月叫過來給自己當打手,保駕護航。
實際上他不止叫了趙七月。
“劉志武,之前勸你趕緊滾你不滾,現在只能橫著出去了吧?”
趙寧笑得很有狐假虎威的意思,說完也不等劉志武答話,轉過身,面色立即沉下來,字字金戈的對魏無羨喝令:“動手!把這些在都尉府抽刀子鬧事的京兆府衙役,全都給我打出去!”
“動手!”魏無羨獰笑一聲,抽刀出鞘,對著眼前一名京兆府修行者,就狠狠劈了下去!
一時間,集結在院中的都尉府府兵,在一些趙氏、魏氏都頭隊正的帶領下,毫不留情的向京兆府衙役發起了進攻!
三百府兵包圍了院子,對付數十名衙役,場面自然是一邊倒。都尉府的人斗志昂揚,下手很辣,哪怕是對手已經被砍倒,后面的人也要沖上去踩幾腳,靴底全都朝臉上招呼,用心險惡,反正只要不把人打死了就行。
這些年來,都尉府被京兆府騎在頭上拉屎,過著沒有尊嚴沒有前途的日子,誰心里對京兆府不是痛恨萬分?
連都尉府的總旗,去自己已經拿到手的命案的現場調查,都能被對方打斷了手丟出來,可想而知,京兆府是如何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如今碰上態度如此強硬的趙寧,讓他們有機會關門打狗,心中積攢多時的怨氣爆發出來,府兵們下手怎么可能不黑?
軍方衙門對文官集團的怒火,上到大都督,下至普通軍卒,早已匯聚成了火海巖漿,若有機會從火山里爆發出來,絕對是驚天動地!
京兆府的衙役們,被都尉府府兵們追打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以往在都尉府面前總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威風神氣,好似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一大群都尉府府兵的這些人,如今被軍靴踩在腳下,也是慘叫哀嚎,甚至涕泗橫流,模樣不堪得跟被教訓的市井地痞,也沒什么兩樣。
劉志武眼看著自己的屬下被如此蹂躪,悲憤欲絕,指著趙寧咆哮:“趙寧,你會為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他話剛說完,鼻梁上就挨了趙七月一拳,兩道鼻血一下子飆飛出來,后腿幾步站立不穩,跌坐在地,趙七月上前兩步,提著他的一只腳,給他掄了起來,在空中耍了好幾個圈,才用力丟出大堂。
等劉志武被抬著出了都尉府大門,左右看看自己傷痕累累,斷胳膊斷腿,相互攙扶才能走路的屬下們,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回京兆府的尊嚴,算是被他辱沒了個干凈!
“趙寧!這事不會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