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大點其頭,而后下定了決心,“趁著年節,咱倆得多找他喝喝酒!總得叫他把胸中郁壘吐出來才是,不然悶出病來,弄得情志郁結、精神抑郁,那可就麻煩了。”
趙寧當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為了讓自己的狐朋狗友正經開心起來,趙寧跟魏無羨好生合計了一下,光喝酒狎妓自然是不成的,得有劇烈運動才能打通心胸,趙寧提議多多互相切磋,還能順便砥礪修為,魏無羨則是立馬大叫反對。
今天下午他已經被追打得上了樹,表示要練趙寧去練,他絕不摻和,為了免受皮肉之苦,魏無羨甚至開始往外倒肚子里的壞水,說要制造些機會去揍世家公子里的年輕俊彥。
譬如故意在青樓跟人家爭風吃酷,飛鷹走狗的時候沖撞別家的踏青帷帳,扮作大盜飛賊去劫富濟貧等等。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邊綢繆一邊走向自己的坐騎,正要上馬,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兩人回頭去看,就見有人被從樓里打了出來,以一敵多的情況下,很快就被揍得抱頭鼠竄。
這種事在青樓太常見,趙寧和魏無羨見怪不怪,本來沒打算理會,但當他們看清被打的人是誰后,對視一眼,都選擇了幫忙。
被揍得站不穩的,不是別人,正是都尉府總旗張文錚。揍他的也不是普通人,乃是幾個將門韓式的子弟,也不知雙方怎么就爆發了沖突。
不過會在青樓大打出手的,除了市井黑幫中的粗人,世家里也只會有年輕公子,稍微年長有官身的世家族人,都會注意影響,免得壞了風評。
正因如此,這些韓式子弟里也沒什么高手,御氣境后期的趙寧一出手,眨眼便放倒了兩個,攔住了其他人。
加之他跟魏無羨都是本著平息事態的目的,不是真的想跟人斗毆,所以場面很快就控制了下來。
“既然是趙公子、魏公子的朋友,我們就不追究了,二位請便。”為首的韓式公子抱了抱拳,就帶著己方的人轉身,韓式并非趙氏對頭,這點面子沒理由不給。
趙寧也沒有糾纏,剛剛他已經大致問清了緣由,張文錚并非是受了欺負。
魏無羨把張文錚這個混日子的酒鬼拉了起來,對方站起來的時候,他自個兒差點摔倒,可見他腦子雖然還清醒,身體委實已經扛不住酒力。
張文錚被圍毆得頗為凄慘,臉歪眼斜,也不知是被揍得沒力氣了還是飲酒過多,站也站不穩,一條腿好像還瘸了。而且這家伙還沒帶隨從,也沒個人幫扶照顧。
“多謝二位。”年僅四十多歲,鬢角已有根根白發的張文錚,行了個歪歪斜斜的禮,解釋了下這場鬧劇的原因。
事情很簡單,因為想喝燕來樓的招牌美酒梨花白,他經常光顧這里,以往兜里沒多少銀子,基本就是買了酒就離開,如今腰包鼓了,自然免不得叫個清倌兒嬉戲一番。
沒想到喝得多了,上茅房的時候跟韓式子弟撞在一起,還吐了人家一身,這便有了這場沖突。
好歹是同僚,平日里關系也算融洽,趙寧見張文錚沒法兒靠自己回去,左右也大致順路,就牽馬送了他一程。
魏無羨因為酒勁兒上涌,已經徹底站不穩,被隨從帶了回去。
小半個時辰后,趙寧扶著跌跌撞撞的張文錚,進了他家的門。出乎趙寧的預料,張文錚的宅子窮陋逼仄不說,竟然連個女主人也沒有,家中就一個老仆,還是正兒八經瘸腿的那種。
好歹是都尉府總旗,六品官員,這樣的家業實在是太過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