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王沭這個人,并非什么窮兇極惡之徒,甚至堪稱顧家好丈夫,他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太過寵愛你。
“不久前你們去酒樓,席間有鄰座的人對你出言不遜,雖然王沭怒斥了他們,但你覺得并不夠,要王沭一定得動手教訓他們,以此證明他對你的愛意。
“王沭拗不過,為了證明對你情深義重,只得照辦,卻沒想到對方也是修行者,而且修為不俗,最終你的丈夫險些被醉酒的對方打死,若不是都尉府巡街府兵及時趕到,你就成了寡婦。
“然而你并未心疼你的丈夫,也沒有覺得羞愧,反而覺得王沭被當眾打得像狗一樣,無能至極,丟盡了你的臉面,當時就率先離開。”
說到這,蘇葉青冷笑一聲,目光變得更加輕蔑,“你雖然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但一向自負美貌,認為嫁給王沭是下嫁,瞧不起對方沒有巨額家財,總覺得自己能配得上更好的,常常跟好友抱怨。
“所以,當有人找上門來,給了你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大量財寶時,你壓根兒就沒認真想過,對方要王沭做的事,究竟關系到什么,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危險。
“在王沭稍有猶豫時,你就哭鬧上吊,指責對方根本不愛你,不想給你好的生活,不為兒女未來拼搏……最終,你成功把你的丈夫推上了絕路!”
話說完,蘇葉青并不飽滿的胸膛劇烈起伏一陣,面上的怒容與厭惡掩飾不住。
“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你怎么會對我的事,知道的這么清楚?”
歪倒在地上的王柳氏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就像看到了鬼。但很快她就臉色一變,憤憤不平的大叫道:
“什么叫我把王沭推上了絕路,我這是讓他上進,讓他光耀門楣!只要能巴結上貴人,冒點風險算什么!身為大丈夫,本來就是要為家人妻子拼命的!”
蘇葉青雙眼如劍,銀牙緊咬,“讓你的丈夫付出這么多,你身為他的妻子,又做了什么?”
王柳氏梗著脖子理所當然道:“我給了他愛我的機會,讓他把我娶進了門!這還不夠嗎?”
蘇葉青再也忍不住,起身揚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王柳氏那張妝容艷麗的俏臉上,啪的一聲非常響亮,將對方抽得牙齒都飛出好幾顆,連身子都撲倒在地。
蘇葉青怒火難平:“無恥之尤!你毀掉的不僅是一個男人,還有一整個家!娶了你,一生都不得安寧,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她如今已是御氣境中期的修為,這一巴掌全力施為,哪里是剛剛成就御氣境的王柳氏能夠消受的,半張臉立即就腫得像是豬頭,再也不復漂亮。
噌!蘇葉青拔出短劍,架在王柳氏的脖子上,殺氣凜然,“帶我們去見收買你的人!我現在已經萬分討厭你,如果你再稍微讓我不滿,我就剁了你的手,再在你臉上砍幾劍!”
鄭氏謀劃了碼頭命案來對付趙氏,為了不留下把柄,他們在各個環節上都不會用鄭氏的人,收買合適的地痞、船主等普通百姓,無疑是最好選擇。
但王沭跟那些一無所有的地痞不同,他有自己的船自己的正經生意,也不缺人生閱歷,就算因為妻子柳氏決議冒險,也要保證自己的家人不會被過河拆橋。
所以鄭氏安排來跟他接頭的人,就算不是鄭氏族人,也必然是王沭早就認識的,且對對方的地位實力、信譽人格有不少信心。
這樣的人,不會是無根之木,肯定有名有姓有身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要找到并不難。說不定,對方就是碼頭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事情只要發生,就不會沒有痕跡,事情越大痕跡就越多。
脖子感受到劍鋒的寒意,聽蘇葉青說要毀她的容,把美貌看作自身最大資本的王柳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其它,連忙答應對方的要求。
巳時四刻,蘇葉青站到了另一座宅院前。
根據王柳氏在路上的交代,這里住著一家名為永順的船行的一名大人物——在王柳氏看來,對方的確是大人物,因為王沭跟他的貨船都要聽對方調動。
當然,最重要的是,此人妻子身上的首飾都很貴重,是王柳氏垂涎已久但絕對買不起的那種。
蘇葉青這回沒讓人敲門。
她已經下令一品樓的修行者,包圍了這座大院——除此之外,她還派人直接去了船行鋪面所在地。
無論那位船行管事是在家還是在辦差,蘇葉青的人都能找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