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哥兒,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負責,不會給家族添亂,我認罪就是了!”趙烈紅著眼低聲道。
趙寧搖搖頭,“若是尋常時候,六叔認罪的確不會給家族帶來太大麻煩,但今日這種情形之下,任何趙氏族人犯罪,都會極大影響趙氏命運。”
見趙烈張嘴要說話,趙寧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焦躁,“六叔今日打死人這件事,確實有蹊蹺,責任不在六叔。”
趙烈怔了怔,意外、疑惑之余,不無期盼的問道:“我親手打死了人,責任還不在我?”
他雖然嫉惡如仇,人品高尚,但腦子卻著實不太聰明。趙寧不以為意,徐徐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今日六叔去跟同僚喝酒,是被對方邀請的吧?”
趙烈點點頭,“是。”
“對方在席間肯定是不斷勸酒,所以六叔才喝了很多?”趙寧又問。
趙烈想了想,擾頭道:“我們喝酒,都是不醉不歸的......不過寧哥兒說得也對,今日老段那家伙的確是很熱情。這有什么不對嗎?”
趙寧嘆息一聲,“對方是寒門子弟?”
“雖然是寒門子弟,但也是性情中人,很對我的胃口......寧哥兒你可不要瞧不起老段,老段也是有本事的人,只是懷才不遇罷了。”趙烈一本正經道。
見趙烈還在為對方說話,趙寧多少有想以手扶額的沖動。不怪門第的人以趙烈為目標,如果對方不是智慧不夠,門第也不會選他。
趙寧并不覺得趙烈面目可憎,他的這些性格表現,在這件案子里的確是破綻,但若是放在平時,作為一個將門子弟,那就是大大的優點。
真到了戰場上,他的豪烈正氣,會將部曲培養得很悍勇,他待人真誠平和,會讓他的部曲愿意跟著他賣命。
從這個角度上說,趙烈其實是將門很需要的那種人才。只可惜,沙場上的人才,到了權力斗爭的陰謀中,就只是弱者,只會被算計。
趙寧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六叔的那個同僚,已經被門第收買了。
“他今天灌醉六叔,不是為了讓六叔控制不住自己的修為、力量,讓六叔失手殺人,而是為了讓六叔無法發現,他在六叔跟地痞爭斗時,暗中做了手腳。
“就算是個肺癆鬼,六叔若是一拳沒打中他胸口,他也不會死。而六叔之所以能打中對方的胸口,一定是對方臨機讓對方的動作發生變化,讓胸口迎上了六叔的拳頭。”
爭斗中,趙烈雖然有意控制力量,但畢竟喝多了酒,當時又在氣頭上,出手不會輕,一拳打死一個肺癆鬼,的確是不算什么。
聽到這里,趙烈仔細回想了一番,卻因為當時酒確實喝多了,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一時根本想不起來。
“老段是個正直的人,應該......不會被門第收買吧?他可是軍中出來的好漢,怎么會被門第收買?”這話趙烈說得不是很有底氣。
“這跟他是不是從軍中出來的無關。”
趙寧搖搖頭,“這世上最容易被收買的人,其實就是窮人。一個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容易被什么誘惑、打動。
“一個寒門出身的人,最缺的無疑就是錢財。而在一個人的一生中,無論是娶妻生子,還是奉養雙親,錢財都太重要了。”
趙烈說不出話來,囁喏半響,才甕聲問:“那我還有救嗎?把對方抓起來拷問?”
趙寧仍舊是搖頭,“一旦對方把錢財藏起來了,我們沒有實證,他不會認的,認了自己的人生就毀了。冒然動刑也不合適。”
不等趙烈說話,趙寧就接著道:“我們可以從那個肺癆鬼身上著手。”
“那個肺癆鬼不是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