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精騎無不驚慌吼叫,有人刺出了手中長矛,有人閃身想要躲避,有人被嚇得手足無措,然而無論他們是什么反應,準瞬間就在陌刀下沒了聲息!
他們倉促間刺出的長矛,穿不透陌刀手厚重的甲胄,他們從馬鐙上借的力,又哪里比得上陌刀手從大地上借的力,所以他們的長矛根本無法撼動陌刀手!
眼見前方同袍在陌刀下化為兩灘血肉,自己露在最外邊,如墻的高大陌刀手前踏逼近,如林的陌刀向自己劈斬而來,后續天元軍無不是倉惶亂逃。
面對殺自己如殺雞般簡單,而自己根本砍不死的敵人,除了恐懼,還能有什么情緒?
陌刀陣如墻而進,甲士所過之處,幾無一合之敵,正面擋道者,無不人馬俱碎!他們就像碾土的機器,冷酷無情的將天元軍精騎,像雜草一樣狠狠碾在地上。
大聲呼喊、倉惶欲逃的天元軍精騎,這才發現在他們已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在他們兩翼乃至是身后,之前沖出去的丁字營精騎,已經封死了一切空間!
士氣的崩塌,只在片刻之間。
這股昔日橫掃草原的天元王庭精騎,眼下跟那些被他們擊潰的部族軍,也沒有什么兩樣,混亂的隊列一層層往后蔓延,舉止失措的人越來越多。
隨著陌刀陣持續推進,以極小的代價,將前方的精騎一層層砍倒,不斷逼迫更多天元將士,慘絕人寰的凄厲慘叫由小到大,由少到多。
不多時,這不忍聽聞的聲音就傳遍了四方。
赤那禁不住渾身顫抖,像是在打擺子。
他發誓,在他有生之年,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恐懼過!哪怕是在生死搏殺之際,快要戰死沙場的時候,他也沒有這么絕望。
對,就是絕望!
近四千精騎,被雁門軍輕騎外圍包了餃子,輕易突圍不得,本該殺穿對方中陣的部曲,現在正在被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強悍戰陣,毫不留情的砍瓜切菜。
莫說爭勝,連正面抗擊之力都沒有!
這一千五百陌刀手,在正面對戰騎兵時,展現出來的實力,強得不合情理,讓他們根本無從應對!
從古至今,從未有精騎,在戰場上這樣被一群步卒屠殺!這樣的戰況,聞所未聞,已經超過了赤那的閱歷和認知范疇!
他現在終于明白過來,貴有貴的道理。貴不是拿來欣賞的,這一千五百甲士,不僅是移動的金山銀山,更是移動的地獄!
俘虜對方發財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何謂中原強邦,何謂盛世大齊,到了此時,赤那總算理解了一些。
這普天之下,除了大齊,還有哪一國,能有那樣的雄厚財力與奮武悍卒,可以組建這樣一支軍隊?
身為元神境中期,赤那本該去斬殺敵軍主將,可現在,他連出現在陌刀陣前的勇氣都沒有,又何談去跟楊佳妮廝殺?
陌刀陣前,他已經連跟楊佳妮交手的資格都失去!
誠然,陌刀陣有各種各樣的限制,他們甲胄太過厚重,行動速度一般,沒有追殺之力,連逃跑都不能,碰到騎兵游弋、弓箭圍殺,也只有坐以待斃的份。
他們天生就是需要同伴策應的。
但眼下,丁字營用之前的行動,給陌刀陣創造了絕佳的戰場。
赤那沒有再猶豫,扭頭就走,帶身旁部曲突圍。
他不能等陌刀陣殺到眼前來——這是真正的坐以待斃!
正在跟王柔花拼殺的阿古拉,聽到身后響起潮水般的慘叫,好似數千將士一起得知,自己的妻子偷了漢子一樣,不得不尋了個空隙回頭查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阿古拉的頭發險些一根根豎起來,將帽子都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