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漁船火把的昏黃光芒下,趙寧看到了一個個手持魚叉、小刀、鋤頭、鐵錘乃至木棍的漢子,他們衣衫簡陋,骨瘦如柴,面色蠟黃,但他們面色堅毅而兇狠,雙目中透著瘋狂之意。
為首的一艘較大船舶上,幾名大漢舉著手中長刀,指著樓船大聲喝令,讓樓船上的人束手就擒,但凡是稍有反抗,當心性命不保。
船雖然小,加上木筏竹排,也多達數十艘。
上面的漢子雖然不是個個強壯,但無不精神亢奮,被這么多人黑夜圍攻,樓船就算大一些,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塊大些的肥肉罷了。
楊佳妮、扈紅練等人聽到動靜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后,都是啞然無言。
不用誰解釋什么,大家都知道這些流民是來搶掠的,對方把樓船跟貨船當作盤中肉了。做了這么久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的事,沒想到現在自己成了被劫富濟貧的對象。
眼看對方越來越近,雙方距離已經不到百步,扈紅練揮了揮手,幾名青衣人立即從樓船上躍出,腳尖在水面上幾點,身若燕雀,飛快上了為首的船舶。
不管那些剛剛還在叫囂警告的大漢,此時是如何錯愕震驚,青衣人出手毫不客氣,幾記手刀下去,對方便軟綿綿的喪失了戰力,而后仍由他們提著后領從船上飛躍而回。
趙寧掃了眼這幾個被青衣人丟在甲板上,一臉驚恐、不忿、不甘的流民壯漢,沒有太多說話的興致,擺了擺手,讓扈紅練弄些肉餅出來。這些壯漢也只是骨架大而已,身上沒有幾斤肉,雖然個個頗有氣勢,但也只是像即將餓死的野狼。
失去了領頭的人,流民們卻沒有散去,更不曾停止動作,他們只是稍微意外了一陣,就吼叫得更加大聲,劃船也更加賣力,合圍之勢快速變成圍攻之勢,群狼攻象之態已經形成。
“我們已經展現了修行者實力,他們還敢繼續靠近,是當真不怕死?”楊佳妮不太能理解對方這種作派。
扈紅練面色黯然,眸子里似有傷感之色,黃遠岱摸著胡須道:“他們又不是在打仗,他們是在求生。
“對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而言,今夜不能搶下我們,他們就會餓死。咱們的樓船跟貨船都不小,自然有護衛力量,他們敢動手,就是做好了死人的準備。死一批人在他們看來理所應當,所以他們并不那么怕死。”
肉餅被端了出來,連盤子放在幾個被俘的流民面前,他們看看肉餅又看看扈紅練,無不是一臉不解、茫然,不能理解趙寧等人這是意欲何為。
在他們看來,他們就算不被立即砍死,也該被揍得面目全非,眼下他們可是在做強盜賊人,哪有被善待的道理?
“吃。”扈紅練不管他們怎么想,只是讓他們吃餅。于是這些漢子恍然大悟,原來扈紅練是要毒死他們!肉餅的香味很誘人,讓這些幾天沒正經進食的漢子禁不住連連吞咽。
但明知吃了會死,誰還敢下嘴?大家都很遲疑。
“要殺你們,犯不著浪費糧食。”扈紅練冷冷的表示肉餅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