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陣之中,從來都是他斬殺敵將,何曾被人逼到這步田地?
戰無不勝的大軍,明明已經攻進了中原,怎么會忽然遇到這樣強大的敵人?齊軍明明不堪一擊,怎么會毫無預兆變得如此難纏?
大軍怎么會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一下子踏入戰敗的絕境?
“殺......殺光,殺光他們......”阿魯溫伸出血手掙扎著低吼了一句,便腦外一歪氣絕而亡。
“將軍!將軍......”副將如喪考妣,頓時陷入無邊無際的自責與絕望中。
他豁然起身,高喊一聲殺,就要為阿魯溫報仇,卻不妨扈紅練已經到了他面前,劍光如電,在他還沒來得及出刀的時候,劍鋒就已經刺進他的胸膛!
一名元神境中期大圓滿的副萬夫長,就這么簡單的被擊殺當場。
扈紅練一腳踹翻副將的尸體,俯身摘掉阿魯溫的頭盔,將他的腦袋割了下來,反手丟給身后一名一品樓修行者:“傳首三軍,不降者皆斬!”
“是!”
抓住時間吞服丹藥,穩住體內毒氣的陳安之,跟上扈紅練,猶豫片刻后抱拳道:
“多謝二當家相救,若非二當家在此,此戰休矣,陳安之貿然突進,作戰不利,罪不容誅!”
阿魯溫近衛的反撲被擊潰,周圍的北胡將士已經開始驚懼后退,一品樓的精銳修行者不斷進擊,蔣飛燕、韓黎相繼被救出,陳安之松了口氣。
扈紅練瞥了他一眼:“若非有你們破陣突進,擾亂敵軍部署,并引出阿魯溫,我又哪里有陣戰敵將的機會?”
陳安之心頭一動,連忙道:“這么說我們沒有給大軍添麻煩?”
扈紅練笑了笑:“如果你被阿魯溫殺了,你們全都戰沒,驚慌的就會是我們的將士,潰敗的也會是我們;
“現在阿魯溫這個主將被你們引了出來,我才有一擊斃敵的機會,戰機方能被我們握在手中。
“沙場決勝,生死一線之間,勝負轉瞬即分,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局勢眨眼顛倒。陳公子,不是我拿大,想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陳安之心服口服,再度抱拳:“經此一役,的確漲了見識,也愈發意識到寧哥兒屢戰屢勝是多么不易——他真不是凡人。”
說到這,他頓了頓,一時間思緒萬千,情不自禁的感慨:“到了如今,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皇朝脊梁、無雙國士,才明白何謂鎮國世家!”
這是他的心里話,經歷過戰陣兇險與生死一線,他才能真正理解一些東西。現在他對趙寧跟趙氏的敬佩之情,已經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扈紅練面容怪異:“陳公子該不會以為,這一戰我們已經贏了吧?”
陳安之往身后看了看,越來越多修行者精銳突進過來,后續還有部曲跟進,而面前的北胡騎兵,已經開始成群結隊的敗退,斗志明顯在崩潰。
“這還沒贏?”陳安之大惑不解的看向扈紅練。
扈紅練朝前方天空努了努嘴:“你瞧。”
陳安之抬頭看去,立時神色一凜。
晴朗的天空已是風起云涌,好似有仙人在筆走龍蛇,電閃雷鳴的碰撞中,兩座巨大的領域漩渦已經初步成型,隱有虎嘯鶴唳之音傳出!
“王極境!”陳安之剛剛放松的心神再度緊繃起來。
兩萬人的野外陣戰聲勢不小,楊柳城距離這里不過幾十里,自然瞞不過有心的王極境。
一個精騎萬人隊的勝負存亡,放在哪里都是大事,對方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陳安之只得再度看向扈紅練:“二當家,你的境界......”
扈紅練不動聲色:“我距離王極境還差臨門一腳,這時候你可指望不上我了。”
陳安之低頭默然。
扈紅練呵呵笑了兩聲:“不過,我們能指望的人已經來了。”
陳安之猛地回頭。
大軍后方的天空,已經有那衣袂飄飄的人踏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