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必然是剛成就王極境不久!
他自己,就是半個月前成就王極境的,而面前的對手,比他晚了些,卻沒有晚上太久,至少,可以在此時此刻攔住他!
這是誰也無法事先掌握、預料到的異變。
同時也是致命的意外。
汴梁的皇后扈從軍,之所以敢在這種時候,帶著精騎外出征戰、救人,所依仗的無外乎兩點。
其一,扈從軍雖然只有三萬,卻是以陳氏、蔣氏修行者為骨干,修行者占比極高,戰力不俗潛力非凡;其二,陳安之剛剛成就王極境,在地方上沒有敵手。
而現在,第二點優勢已經不復存在。
眼看著自己的部下,此時入陣不少,想回頭已經不可能——縱然他的部曲成功撤出,蔣飛燕所部必然全軍覆沒——陳安之不由得手腳冰涼。
他沒有選擇,只能迎上那名王極境,跟對方捉對廝殺。
縱然他心里明白,這樣的戰斗已經沒有意義,他的部下跟蔣飛燕所部,被擁有優勢兵力的北胡精騎圍攻,廝殺下去必敗無疑——他也沒了選擇。
“絕對不能敗!就算不能接應酸棗縣駐軍撤離,我跟蔣飛燕的部曲也不能大敗于此,否則我回去之后如何跟皇后交代?
“沒了這一萬精騎,之前救的人都白救了,汴梁增加的人手,遠遠不夠彌補此戰損失的精銳!
“我陳安之今日就是戰死在這里,不回去了,也要讓這一萬精騎回去!我陳氏需要的是戰功,而不是敗績,也不能再有敗績,何況是這樣的大敗!”
想到這里,陳安之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心中的悲憤,讓他爆發出了巨大潛力,不惜跟對方以命相搏、以傷換傷,只求能夠擊敗對方,接應己方將士撤離。
然而,他憤怒,對方也憤怒;他悍勇,對方同樣不是吃素的;他不惜性命,對方一樣不曾后退半步;他不愿看到己方戰敗,對方也有不能戰敗的理由。
他吼得有多大聲,對方就咆哮得有多厲害。
他五官有多猙獰,對方的面容就有多扭曲。
憤怒,并沒有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打破常規一下子上升一個臺階。
如果憤怒就能讓人一瞬間擁有強大實力,那強大未免也太不值錢。
所以兩人拼殺半響,互相都受傷不輕,卻是誰也沒有占到實質便宜。
陳安之絕望了。
他已經看到他的部下被對方外圍的兵力,給迂回包圍住,再也難以脫身。
陳安之眼角淌下了悲憤、自責、懊惱的淚水。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作為一個沙場將領,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
他心痛如絞,臟腑都似在往外滲血。
......
陳安之的淚,流出了一滴,就再沒有第二滴。
倒不是被對方一刀給砍了腦袋。
雖然他的樣子,跟被砍了腦袋沒什么兩樣——呆立當場,嗔目結舌,僵硬的不動彈。
但這卻是因為極度的震驚與意外。
他剛剛嘶吼著一刀劈出去,對方也怪叫著一刀劈過來,如果不出意外,兩人的刀氣會當空撞在一起,而后一起爆炸消散——就像之前無數次對拼時一樣。
可眼下,他一刀斬出,對方的長刀上,卻沒有刀氣發出,反而詭異的愣了片刻,這就導致他的刀氣,直接斬中了對方的眉心,把對方的腦袋給劈開了。
對方瞪大雙眼不解、迷茫而憤怒的看著他。
發生了什么?
陳安之同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對方故意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