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河東軍跟高福瑞所部,在察拉罕踞城而守的情況下,又沒能取得什么實質進展。
無論蕭燕還是察拉罕,在攻打河北義軍與晉地的時候,都談不上成功,宋治難免輕視他們,卻沒想到攻守易行之后,戰爭的面貌變得讓他始料未及,蕭燕跟察拉罕,都展現出了足以讓他焦頭爛額的統兵作戰能力。
“公子覺得,陛下什么時候會下令,讓公子出戰?”
眼下這種局勢,扈紅練只能問這個問題。
趙寧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聞言輕笑道:
“陛下是太平皇帝,滿腦子都是權術,對兵事實在談不上精通,國戰打了這么些年,也沒正經在戰場前沿指揮過戰事,至今不曾真正讀懂過戰局。
“他用的人,不是高福瑞這種只會耍嘴皮子的庸人,就是趙玉潔這種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現在,他認為只要我鄆州駐軍出戰,就一定能突破蕭燕的黃河防線?
“太天真了。
“但凡他讓祖父,亦或是韓式、魏氏的人主持戰局,而不是自己瞎指揮,重用趙玉潔這種怕死鬼、高福瑞這種蠢夫,戰爭都不可能打成眼下這個樣子。”
聽到這里,扈紅練掩嘴嫵媚地笑道:
“公子這么一說,奴家也看清楚了,陛下至今都沒看透徹,國戰是為何能從狂瀾既倒的局面,發展到今天這樣子的——亦或者是他不想承認,大齊王師離了公子離了趙氏就都是飯桶,不能打贏北胡。
“如今陛下不用公子,那不是自斷一臂,而是自縛雙手——雙手都不動了,還怎么能贏一個強大的對手?”
趙寧搖搖頭,有些意興闌珊:“如果我真的事先什么準備都沒有,只是做一個將門世家的本份,那么此時就算接到了陛下的命令,也不可能建立什么功勛......
“咱們這個陛下,根本就沒意識到,大齊的天下,不能沒有世家,尤其是在對付強大外敵的時候。
“又或許像你說的那樣,陛下是不愿承認這一點。因為承認這一點,就意味著大齊歷代先帝打壓世家扶持寒門的遺志,乃至歷朝歷代以來中央集權加強皇權的努力,根本上都是錯的。”
趙寧這番話,扈紅練能聽懂前半部分,卻聽不懂后半部分。對她這個江湖人來說,那些太難琢磨了些。
趙寧見她似懂非懂,換了種更加直接的說法:“世家是有底線的,至少在面對異族的時候是這樣;但寒門個人,為了自己的前途與富貴,是可以沒有底線的。
“所以寒門個人能夠投靠異族,世家卻不可能。”
扈紅練嗯嗯哦哦了幾聲,也不知是真的懂了,還是放棄了理解這些話的努力,轉而直接問道:“公子覺得,陛下會什么時候,下令讓公子出戰?”
趙寧一口喝完碗里的茶水,站了起來:“今日。”
扈紅練詫異道:“今日?這么精準?公子是如何推斷的?”
趙寧笑道:“推斷什么推斷,敬新磨已經來了。”
扈紅練順著趙寧的目光遙望,看到的卻只是一片藍天,沒有半個人影。
她連忙調動王極境的修為仔細感應,幾個呼吸之后,終于捕捉到了,西南邊有王極境中期修行者的氣機,正在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