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他便渾身一震,如聞晨鐘暮鼓,如被當頭棒喝。
在座的北胡官將,無論州府刺史,還是駐軍主將,包括那位中門使在內,都已經陸續栽倒!
都醉了?
同時醉了?
當然不是。
沒有人在喝醉的時候,會身體痙攣、吐血不停,更加不會吐出黑色的血!
酒里有毒!
這些人分明是都中毒了,中了必死之毒!
刺史,別駕,駐軍主將、副將,哪一個在貝州不是聲威赫赫,跺一跺腳都能讓地面震三震的人物?那個中門使,還是蕭燕的心腹重臣!
現在,他們竟然都死了?在自己尚在喝酒,一不小心的時候,都被毒死了?
哈哈,死得好!毒死這些該死的胡人蠻賊,讓他們全軍覆沒!
湯邯大喜過望,只覺得這輩子從來沒這么痛快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等等,誰下的毒?!
這是自家大宅,自己是主人,自己從沒下令下毒,酒里怎么會有毒?!
湯邯豁然起身,驚出一身冷汗。
自己還能動,自己沒事?
他左顧右盼。
他又愣住了。
屋外正在激戰,刀光劍影中,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下。
死的絕大部分是胡人,都是到場貝州主要官將的隨從!
而圍攻他們,殺了他們一個錯手不及的——竟然同樣是身著北胡服飾的人?
怎么還有自家修行者?
怎么還有湯霽?!
他怎么就跟胡人動上手了?!
湯邯恍然如夢,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但又是那樣的美好,只會出現在夢里的美好。
“湯公緣何發怔?”
這時,湯邯又聽到了那個冷冷清清的聲音。
他如夢初醒,轉頭看向出聲之人,只見耶律玉書仍是好端端坐在案桌后,跟之前唯一的不同,是對方在拿正眼看自己了,而且嘴角噙著明艷動人的笑意。
她沒死,她沒中毒!
湯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