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一伸出,就覆上了窯廠東家的額頭。
后者除了瞪大雙眼,露出驚駭欲絕的神情,什么動作都沒來得及做,什么話都來不及出口,腦袋便爆成了一團血霧。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有短暫的窒息。
一個元神境中期的高手,在方墨淵面前,竟然不比一塊豆腐結實!
下一剎那,平民戰士無不精神大振,叫好聲喝彩聲喊殺聲直沖斗牛,繼而更加瘋狂的進攻;而窯廠的守衛管事們,皆是驚駭無度如喪考妣,轉瞬四散奔逃。
戰斗至此再無懸念。
......
“師傅......饒命,師傅!我不該頂你的位置,師傅饒命,你一向疼愛徒兒,這次就再饒恕徒兒一次,徒兒往后給您做牛做馬......”
韋昌的二徒弟跪倒在他面前,淚流滿面的不斷磕頭。
他忽然想到什么,從懷里掏出剩下的一小塊臟兮兮的羊肉,雙手顫顫巍巍的遞給韋昌,一臉惶惶不安的懇求:“師傅,您吃肉,這肉給您吃......”
韋昌深吸一口氣,按下心頭的憐憫:“欺師滅祖,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說完,他手中長刀一揮,就想砍下了對方的左手。
但最后,長刀停在了對方的手臂上,未入皮肉。
他終究還是沒能狠得下心。
“罷了,你我都是苦命人,被管事與東家利用、驅使的牛馬而已......今天最后饒你一次,從今往后,不準再說是我的徒弟!”韋昌收回帶血的長刀。
二徒弟連連磕頭。
頭磕完了,他卻沒有離開,手里依然捧珍珠般捧著那一小塊羊肉,戰戰兢兢候在韋昌身后,隨時等著韋昌把肉拿走。
韋昌沒有再看他,自然也不會拿走對方的肉。他剛剛之所以心軟,不是為別的,就因為對方留下了這小塊羊肉。
他知道,對方留著它,是要帶回家去給老母親吃。
他的這個徒弟,從小就有孝心,也向來尊師,常常得人夸贊。只是,為了活下去,他被生活毀得近乎面目全非。如今能保住部分良心,已是很不容易。
“昌哥兒,救救我,救救我......看在小時候的份上,看在我娘曾給你縫過衣裳的份上,救我一命......”
皮青臉腫的劉二,從一群虎視眈眈的平民戰士腳前,奮力的向韋昌爬過來,他身上有幾道皮肉翻卷的傷口,正在不斷往外流血,一條腿不正常的扭曲著。
眼下的劉二,全然沒了精明之色,也沒了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氣度,此刻面對早已不被他當人看的韋昌,就像是面對神靈,除了哀求還是卑微的哀求。
韋昌俯瞰著凄慘的劉二默不作聲。
方墨淵走過來,掃了一眼爬蟲般的劉二,嗤的一笑。
而后,他既是對韋昌也是對周圍所有人說道:“稱王稱霸的惡龍固然恐怖可怕,沒有人性,但并沒有強大到不可戰勝的地步。
“至少,面對它的時候,我們清楚知道那是我們的敵人。
“如果這世上只有惡龍,哪怕這樣的惡龍不少,這個世道也不會變的如此黑暗血腥,我們也不必過得這般凄慘。”
平民戰士們聽得似懂非懂。
韋昌問道:“那是誰讓我們活成這樣?”
“首先當然是惡龍,這是罪魁禍首,但他們不是力量最強大的存在。”方墨淵伸出一根手指。
他銳利的目光環視眾人,最后落在劉二身上,伸出第二根手指,說出了一番擲地有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