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是覺得爽快,王載、方不同等人就多了幾分駭然,他們連忙過去把徐林拉住,生怕徐林當場將宦官與飛魚衛活活打死。
眾人之中,徐林性格最是剛正,比絕大部分官員都要嫉惡如仇,要不然也不會有“鐵面”的諢號,此時他已經被怒火燒昏了頭腦,很可能收不住手。
徐林倒是沒有把宦官與飛魚衛打死,王載等人剛要拉他,兩名飛魚衛強者就從不遠處飛掠而至,先一把將徐林制住。
“徐林,你好大的膽子!敢毆打內侍,還敢跟飛魚衛動手,你是鐵了心要造反不成?還是說,你本身就跟趙氏等反賊有關系?”
為首的飛魚衛千戶,揪住徐林的衣領厲聲喝問。
這個飛魚衛是元神境后期,徐林不過元神境初期,雙方實力差距較大,徐林掙脫不得,反而被對方一拳轟在肚子上,打散了真氣,軟趴趴的跪倒在地。
方不同、何貞之見飛魚衛千戶還要繼續打人,連忙上前阻攔,卻被千戶一腳一個給踹翻在地,方不同胸悶難當呼吸不暢,何貞之更是當場吐了血。
“怎么,你們都是反賊?”
千戶面容冰冷的俯瞰著他們,“再敢動彈分毫,本官立時將你們全都下獄!”
方不同眼見何貞之受傷,氣不過就要再度沖上去,被王載從旁拉住,后者強忍著怒火,盯著眼前身著飛魚服的千戶:
“擅自毆傷朝廷命官,還無憑無據污蔑朝臣造反,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千戶冷笑不迭,乜斜著王載:“侍郎大人,你官都做到四品了,難道還不知道,大齊王法就是陛下的法?普天之下,陛下就是最大的王法?
“飛魚衛效忠于陛下,直接聽命于陛下,辦差審案連宰相都無權過問,怎么做事難道還要你來教?侍郎大人,就算本官允許你教,可你敢教嗎?”
“你......”王載頓時氣結。
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吸引了很多官員的注意,很多人圍了上來,沒圍上來的,也一邊關注含元殿動靜,一邊不斷往這邊看,向前面的人了解情況。
千戶目中無人的跋扈舉止,讓哪怕是寒門貪官都義憤填膺。
可他們還真不敢對飛魚衛如何置喙,面對飛魚衛的仗勢欺人,他們就像面對極致皇權的壓迫那樣,除了忍氣吞聲還是忍氣吞聲。
不忍,就得遭殃。
“帶走!”千戶大手一揮,就要將徐林捕拿。
“你們不能如此!”王載橫跨一步,擋在了千戶面前,雖然明知無法違逆對方,但坐視對方帶走徐林,他卻無論如何都辦不到。
千戶面色一沉,眼露殺機:“侍郎大人,你是要找死不成?”
周圍的寒門官員有好幾個都想上前幫忙,但一想到飛魚衛的實力,一看含元殿內外的眾多王極境高手,又只能默默低下頭,絕望而無奈的攥緊衣袖中的拳頭。
今日皇帝的行為,固然讓他們覺得憤怒屈辱,飛魚衛的囂張跋扈,固然令他們顏面無存,但對方實力強大,他們反抗不了。
反抗不了,就只能忍。
哪怕痛苦萬分,也比死了強。
今日過后,他們還是會繼續做宋治的臣子,做大齊的官員。
這不是他們狼心狗肺,全都沒有道德,而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
倘若有選擇,有多少人愿意卑躬屈膝的活著?若不是迫于生存壓力,有誰愿意摧眉折腰事權貴?
......
趙七月的話一出口,幾名寒門王極境高手同時頓住身形。
全無良知與道德的人寥寥無幾,絕大部分人心中的良知與道德,只是多少的差異。
身為從國戰中拼殺出來的王極境修行者,眼見蒙哥察拉罕等人,殺自己的同胞如殺雞,他們幾個難以容忍。
——若大齊沒有這樣的人,國戰又怎么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