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云抬腿就走,當他樂意待在這兒?
混混頭子走了,廳堂里的母子倆,半晌的工夫都是相顧無言。廳堂外侯著的下人們,也都不敢吭聲。這人聲一消失,庭院里幾棵梧桐樹上歇著的麻雀叫得歡了起來,聽在趙安陽的耳朵里,刺耳極了。
“要是沒有圣上賜婚,”短短的一盞茶的時間里,鄭氏夫人好像又見老了,重重地嘆一口氣,老夫人跟次子道:“我豁出這條老命不要,我也不能讓那個孽障娶了江家的姑娘。”
“那江家是什么人家?”鄭氏夫人是越想越氣,“鄉下種地的出身,那江入秋就是個人屠!這樣人家的姑娘,也能攀上我們家了。丟人,丟人吶!”
趙安陽打心眼兒里不滿,趙凌云娶江明月。當然,趙二老爺不會承認,這是因為胡大學士推薦他兒子,入學文尚書院的事黃了,趙二老爺認為自己是在為他們越國公府著想。江入秋的女兒,成了越國公府的大夫人,世人會怎么看他們越國公府?他們越國公府,以后還怎么跟世族大家,書香門弟,清流文臣們打交道?人家還愿意與他們家交好了嗎?
“這事母親事先并不知情,”趙安陽低聲道,“婚姻之事,哪有無父母之命,自己私結的?”
鄭氏夫人:“這是圣上賜婚啊!”
有圣上賜婚,還問你父母之命干什么?天地君親師,君可排在親前邊。鄭氏夫人恨就恨這個圣上賜婚,圣上怎么就能給趙凌云賜婚的?還早不賜,晚不賜,偏偏在她和胡家說好了的時候賜。
鄭氏夫人沖趙安陽搖一下頭,這事兒除非東盛帝反悔,否則誰都沒有辦法改變了。
“前日風陽門大街,”趙安陽說。
“你是要說,這是你大哥找上的江二小姐,還是江二小姐為了擺脫賴上涂山王世子的惡名聲,找上的你大哥?”鄭氏夫人沖趙安陽擺了擺手,“你現在說這些都沒用。賜婚,你大哥這是圣上賜婚!”
次子是個固執的人,這個鄭氏夫人清楚,不滿意趙凌云娶江明月,這位就能鉆牛角尖里出不來。所以鄭氏夫人不得不,再三跟趙安陽強調,你大哥的婚事是圣上賜婚,你說什么都沒用了。
“什么叫賴上?”趙凌云的腦袋突然又從門外探進了廳堂,去而復還的趙大老爺怒了,“江二小姐哭著喊著,說自己跟趙凌霄沒關系,就差以死名志了,在母親你這里,還是她要賴著趙凌霄?”
“你,”鄭氏夫人結巴一下,道:“你又回來干什么?”
“幸好我回來一趟,”趙凌云踢開半掩著的門,走進廳堂,大聲道:“不然我還不知道,母親你這么敗壞人家小姐的名聲!”
“大哥!”趙安陽走到門前要關門,一邊開口就訓趙凌云:“你怎能如此與母親說話?”
你趙凌云的孝道呢?
“趙凌霄是個什么玩意兒,”趙凌云理都不理自家二弟,沖著他娘嚷嚷道:“說出來不怕嚇著你們,今天趙凌霄也去宮里求娶去了,結果呢,江家老太太作主,將二小姐許給了我!我,趙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