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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雖如此,伍堯雖然從理性上放棄了繼續一探究竟的想法(畢竟他的性格沒那么喜歡作死),但“創傷性應激障礙(PTSD)”卻真實地存在于他的記憶之中。
直到兩三周后,他的【理智指數】降到了“負2”、“負3”左右的時候,仍舊會時不時地在睡夢中,回憶起四臂巨漢手臂發光,渾身長滿了金黃色豎瞳的那一幕。
而且隨著每次被噩夢驚醒,伍堯總會覺得渾身疲憊,大汗淋漓,就仿佛一宿未睡一般。
而對于伍堯的情況,乃木坂醫生,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說實話,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遇到。”
三周后的一天早上,乃木坂心葉如期而至。
在開始為伍堯進行心理診療之后,他基本上每隔一天就會前來拜訪一趟。
此時此刻,他翻看著伍堯這兩天的睡眠記錄,眉頭緊鎖,顯得很是不解:
“雖然以前我也見過睡眠情況越來越惡化的例子……但那通常都會伴隨著【理智指數】的惡化,以及【精神色相】的混濁。”
“但是最近這幾周來,你的【理智指數】一直在好轉,【精神色相】也無限接近于【澄清級】,但睡眠狀況卻在變得越來越差……”
“我不知道這是PTSD導致的,還是說,好轉的只是你的‘失憶’部分,實際上PTSD正變得越來越嚴重……”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情況,是我有什么地方沒做到位嗎?”
伍堯小心翼翼地看向乃木坂醫生問道。
這大半個月來,伍堯已經越來越接受自己“病人”的身份,也愈發迫切地希望能夠離開診療中心,回歸正常社會——
畢竟,剛剛蘇醒的時候,他還有來到新世界的新鮮感加成。但時至今日,他已經把診療中心的每一種餐飲都嘗了個遍,不足十平方米的隔離病房里,每一塊瓷磚的位置,他都已經爛熟于心。
要不是還能看看電影健健身,伍堯懷疑自己早就開始學著隔壁的老哥,開始掀桌子敲墻壁了。
但是很明顯,對于乃木坂而言,“理智指數歸零”是個硬指標,不可能因為和伍堯數周的交情,而選擇放水——更何況他還壓根沒有放水的權力。
青年醫生只是皺著眉頭,仔細查看著手中的診療記錄。
大約三十分鐘之后,他嘆了一口氣,終于放棄了。
容貌俊秀的青年,緩緩合上了手中的平板電腦,投向伍堯的視線中,夾雜著一種復雜難明的惋惜感。
“很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乃木坂微微低頭致歉道:“所有可能糾正的心理問題,我都已經疏導過了,但是,你的【理智指數】仍舊無法恢復正常值……”
看著乃木坂的樣子,伍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濃郁的不安感:“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前期診療已經結束,剩下的只剩下鞏固強化。”
乃木坂有些惋惜地說道:“很抱歉,時至今日,這不到‘兩分’的負值,已經超乎于我的能力之外。”
看到乃木坂的全息影像突然開始消失,伍堯終于有些急了——
“等等?!你不是說,只要按照你的診療流程,我就一定能夠離開這里的嗎?”
“前期診療結束了是什么意思?!我要多久才能離開這里?”
“……”
乃木坂的下半身,已經緩緩消失在了空氣中。
他看著伍堯,神情復雜,停頓數秒后,才終于下定決心開了口:“按照以前的經驗,前期診療完成的患者,【理智指數】在一年內,再次‘上升至少1分’的概率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