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笙沉默片刻,看著天邊逐漸露出來的一絲魚肚白,她道:“因為我誤傷了一個同門弟子,他說我魔性難除,教不了我,其實我知道,這只是借口,我是朝廷命官的女兒,他不想和朝廷扯上關系。”
可是他從沒問過她,是愿意留在上玄宗從此和顧家斷絕關系,還是愿意跟著顧家的人回來。
唐鶴看著她,眸光微閃,若有所思,傅九笙卻只是笑笑問他:“那你呢?你為什么非要抓那樹妖?”
唐鶴聞言,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這樹妖可殺了不少人,我豈能容他?”
說著,他語氣一頓,舉起手里的酒壺,暢飲一口,隨即自嘲的一笑,看著天邊,道:“很可笑吧,這亂世之中,生存都是問題,而我卻還想著為民除害,救濟蒼生。”
傅九笙看著他,沉默著并不說話,興許是很多人說過很多不中聽的話,唐鶴才會漸漸地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吧。
傅九笙轉眸,看向不遠處的朝陽,道:“有什么關系?人就活一次,干嘛要在意別人說了什么?”
唐鶴一愣,轉眸看向傅九笙,傅九笙重重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將已經空了的酒壺放在房頂上,道:“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被那母老虎知道我又偷跑出來,怕是要扒了我的皮。唐大俠,后會有期。”
唐鶴沒有說話,只輕笑一聲點點頭,傅九笙腳尖輕點,落在地上,朝著浮屠鎮外面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亮開了,鎮內大街小巷的鋪子,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開門做生意了。
傅九笙正朝著鎮外的方向走著,抬眸間,卻無意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男人一身白衣,黑發披肩,傅九笙下意識停下的腳步,這不是君生嗎?
可是……
好奇怪……
傅九笙看著迎面過來的男人,愣了愣神,男人同她擦肩而過,愣是沒給她一個眼神,像是完全不認識似得。
傅九笙目送他離開,這張臉,分明就是君生,可是他好像真的并不認識自己。
更奇怪的是,他的瞳孔的竟然是金色的。
君生的瞳孔是什么顏色呢?
蒼楠有些疑惑,但仔細想想,好像是黑色的吧,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過。
他應該不是君生,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得這么像的人?
見男人走遠,傅九笙并沒有追上去,只是滿眼疑惑的轉身離開了……
此時,一旁的葷食齋閣樓上。
君生看著兩人擦身而過,眸光深沉,大鳥從后面的窗子飛進來,化作人形,上前道:“神主,追來了,要現在走嗎?”
君生沉默著,看著傅九笙逐漸走遠,他才冷聲道:“回城吧。”
“是。”女人頷首應下,君生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君生離開,女人站在窗邊,順著君生剛才的目光看過去,只能依稀看見一點紅影。
她眸光一沉,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隨即化作了鳥身飛出了窗子……
這時,剛才的男人轉身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里。
突然,巷子里濃煙四起,伴隨著詭異的白煙,一個身著縞素,手撐白傘的男人,從白霧中緩緩而來。
他站在男人面前,頷首:“傲因見過殿下。”
“你不是說,人在這兒嗎?”男人冷聲道:“人呢?”
傲因眸光平淡,他不徐不疾的跪下,道:“殿下息怒,許是方才那丫頭,干擾了我的判斷。”
“小丫頭?”男人眸光一沉,眼底閃過一絲殺氣,腦海中想起方才同自己擦身而過的傅九笙。
剛才,自己雖并沒有看她,但他能感覺道她的眼里的震驚,現在想想,他幾乎可以肯定,她應該是見過自己,又或者,見過自己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