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民稍微恍惚片刻,便回過了神來。
他明白這個祝綬是怎么回事了。
這個時空的儒家經過千年發展,不提那些嘗試和其他家理論融合的分支,純粹只修儒學的儒者們被分為三大學派。
其中勢力最強的是提倡“存天理,滅人欲”的理學派,大晉國和齊魯國朝堂上有大量的理學派儒者,可謂當世顯學。
雖然時空環境不同,但理學的誕生似乎是注定之事,哪怕這個世界沒有出現過大宋,也照樣有人提出了相同的理論。
其次,是信奉孟圣重民學說的重民派,為百姓疾苦奔走,向朝堂貴胄諫言,在各國都十分活躍。
最后就是效仿當年孔圣故事的一批人,他們不謀官位,不求煊赫,一心周游列國,為孔圣傳播學說。
這些人被叫做——孔武派。
試想當年,孔圣七十多歲,還敢四處游歷傳道,難道就不怕碰到一兩個強盜嗎?
真不怕,強盜不是他老人家對手。
與秦良民印象里前世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明清腐儒不同,孔圣崇尚君子六藝,而六藝里面是有騎馬和射箭這兩項的!
孔圣武力值其實很高噠!
孔武派便是繼承了至圣先師的武德,各個孔武有力,仗劍天下,以禮服人。
只不過孔武派很少能在朝堂立足,作風更像是民間游俠,組織在培訓間諜時,傾向于學習理學派和重民派,這樣才能混入諸國上層。
是以,秦良民對孔武派只是有所了解,從未親眼見過,加之祝綬在他和趙真真坐著談話時,只是站在一旁捧著肉夾饃專心干飯,才讓他誤以為是個護衛。
“原來是祝兄當面,久仰!”秦良民調整好心態,還禮道。
祝綬并沒有在意秦良民剛剛的走神,豪爽大笑道:“哈哈哈,客氣客氣!灑家才是久仰秦先生大名,多虧你救回大小姐,不然灑家恐怕再無顏面留下來當趙氏門客。你來尋灑家,可是懷疑灑家便是泄露大小姐行蹤的內奸?”
“正……啊?”秦良民又一次懵了。
這人豪爽是挺豪爽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正是在懷疑你,但你直接這么問出來,合適嗎?
喵的,這還是出山之后,第一次遇到能短時間內讓我懵逼兩次的人,是個勁敵。
秦良民內心提高了對祝綬的警惕。
乍一看是條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粗漢,實則粗中有細,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來意,并且直接點破,徹底打亂了對話的節奏!
這人如果不是真的生性率直,那必是大奸大惡之徒!
秦良民沉吟片刻,回答道:“事到如今我若否認,反而顯得不夠坦蕩。沒錯,你和另外兩位教授真真課業的先生現在都有嫌疑,我懷疑是你們中的一人,向大晉間諜泄露了真真下課后會溜出去玩這件事,才導致她被人綁架。”
趙真真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先生們都對我很好噠,良民哥哥你一定搞錯了……”她委屈巴巴地扯了扯秦良民的衣角。
“秦先生確實說得不對。”祝綬點頭道,肩膀上的肌肉有力地抖動了一下。
秦良民挑了挑眉毛,想聽聽對方有何高見,結果祝綬接下來說的話又讓他差點閃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