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宅邸,大堂內。
趙老太爺居于主座之上,客位上是一名著官袍的中年男子,另有三個年輕人陪座,沒有多余的仆人,只有老管家侍立一旁。
這三人正是趙氏的三名門客,農家門徒詹和平,儒家門徒祝綬,法家門徒李舍。
所謂門徒,指百家門下九品至七品的鳴道者,未覺醒鳴道的只能被稱為弟子,尚未入門。
祝綬手上拿著張泛黃的破紙,印著暗紅色的不祥字跡。
他面前桌案上則鋪開著前年趙太燁大壽時長公主所賜墨寶。
祝融的視線不斷在血書和桌案來回辨認。
其他人的目光則都集中在祝融身上。
“確實是長公主殿下所書。”終于,祝綬放下血書說道。
祝融是覺醒了儒家七品鳴道“書數”的七品儒者,論書法一道,目前整個趙府中只有一人在他之上。
方才祝綬就是在利用自己書法方面的能力,鑒定血書上“救我”二字究竟是否為長公主筆跡。
聽到祝綬的判斷,中年男子面容嚴肅地站起身,向趙老太爺拱手道:“本官立刻派人去救出殿下,為防萬一,還請老大人不吝相助!”
“縣令大人盡可將我趙府精銳護衛悉數帶去,以長公主安危為先!”趙太燁點頭答應。
“那大晉賊子,竟敢如此欺辱我太秦,是可忍孰不可忍!”法家門徒李舍用力拍了下桌子,義憤填膺道,“我定要活捉了他,每天用‘知刑’折磨方解心頭之恨!”
“也算上灑家一個!”祝綬同樣主動求戰,這是他洗清身上嫌疑的好機會。
詹和平則表現得最為平靜,用眼神向趙老太爺請示了一下,見對方微微點頭,才站起身道:“我這去點齊人手。”
說罷,他轉身走出大堂,祝綬和李舍二人追了上去,縣令也告辭離開,回縣衙點兵。
屋子里只剩下了趙太燁和老管家。
老管家給趙老太爺倒了杯茶,老爺子輕輕抿了口,抬頭看向房梁。
一道身影從房梁躍下,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多謝老太爺了。”
這位梁上君子,正是現在趙府里唯一書法造詣比祝綬強的那個人——秦良民。
秦良民總覺得這事太過順利,所以不放心來看看。
他可不是那種顧頭不顧尾的人!
考慮到孟鳩在趙家有眼線,秦良民怕自己在關鍵時刻跑過來導致孟鳩誤解,最后救出長公主的功勞又莫名其妙落回他頭上,所以和趙老太爺打好招呼,躲在暗處觀察。
“祝綬的判斷應該沒錯,雖然長公主贈您的墨寶上并無‘救’、‘我’二字,但筆畫細節上的處理完全一致,確實出于同一人之手。”秦良民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儒家七品鳴道“書數”,他早就會了。
只不過他之前都是正常用這個鳴道能力來寫一手好字,倒是沒想到還可以用在筆跡鑒定上!
雖說是第一次嘗試,但境界擺在那里,祝綬看了半天才敢確認兩張紙上筆跡一樣,秦良民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了。
“多謝秦先生,老夫知道先生大隱隱于市,不愛出風頭,亦從不居功,卻還為了營救長公主如此奔走,甘做無名英雄,一番拳拳愛國之心令老夫無比欽佩!”趙老太爺鄭重其事地說。
秦良民微笑著向老爺子拱了拱手,逃也似地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