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完妝后,柳蕙香回到桌前坐下,素手執筆,然而筆尖懸停良久卻還是不能下筆。
該怎么寫呢
不能直接寫“我想你”之類的話,此番“紙條傳書”,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不能再突破下限。
如何在小紙條上委婉而優雅的表達自己的心意,是她最后的倔強
糾結良久,她偶然瞥到桌旁的稿紙,上面寫滿了簡化后的數字
有辦法了
柳蕙香一雙水眸猛然一亮。
算學
前日在書房中,蘇賢教會她讀寫簡化數字后,曾說過接下來要教她簡單的加減法。
這不就是一個理由么
柳蕙香頓時笑意盈盈,鮮紅豐潤的唇瓣輕輕抿著,如刻的唇角緩緩上揚,俏麗的臉蛋笑容綻放。
真個是人比花嬌。
素手提筆,然而筆尖輕輕接觸紙面后,她卻停了下來。
因為太久沒有下筆,毛筆上的墨汁都凝固了一半。
蘸墨,重新將毛筆浸潤后,她一筆一劃,在紙上寫下一個個精美的簪花小楷,神色極為認真。
很快,擱筆,書成。
她將字紙裁成小紙條,揉成一團。
再走到那面墻之下,費勁兒將平棊移開,照準梁上那不大的洞口,揮臂用力一擲。
失敗了
第一,小紙條太輕。第二,柳蕙香力氣太小。
與此同時。
一墻之隔,蘇賢的臥房。
一盞油燈放在僅有的舊木桌上,如豆的火苗搖曳。
蘇賢盤腿坐在床上,看著床邊地鋪上也盤腿坐在被子上的楊芷蘭,面有無奈,聊著關于楊芷蘭身份和戶籍的話題。
“你這個情況比較復雜,按照我給你編造的身份,你屬于流民而朝廷對流民不大友好,見一個抓一個。”
這兩天來,蘇賢通過多方渠道打探過此事,都與唐淑靜所說的差不多。
至于捏造一個戶籍也很難,蘇賢不好向唐矩開口。
對唐淑靜,他倒是能開口,但唐淑靜這個人吧
蘇賢沉思一番,暫時沒有主意,忽扭頭看向楊芷蘭,發現她正歪著脖子盯著墻上那個僅容一人爬過的洞口。
“你在看什么”
蘇賢莫名有些心虛。
這個洞口蘇賢并沒有封閉。
他躺在床上看著那個洞口,總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一股女人的幽香,似乎從洞口中飄來他曾邪惡的尋思著,偷偷爬過去偷窺柳夫人,或者趴在墻上和她聊聊天,但最終沒有付諸實踐。
因為他不知柳蕙香會怎樣看待這種事。
她畢竟出自書香世家,對名節啥的十分看重。
“隔壁有人”
楊芷蘭轉回脖子,面無表情。
蘇賢驚訝,“你怎么知道有人”
“隔壁應該是柳夫人的閨房”楊芷蘭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語氣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