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應該“上下”看一眼的。
因為帳篷的頂上趴著一個人。
那是刑獄司三捕頭,南宮葵
與此同時。
公主寢帳。
夜已經深了,但寢帳中依舊燈火通明,蘭陵公主在處理各種雜務,直忙到此時也沒有忙完。
寢帳中的書房,雖是臨時搭建,但內部裝飾、擺件、字畫、書卷等等,無不齊備,一眼看去根本不想是臨時搭建的帳篷。
屋內足足擺了四個燈架,分布于書房的四個角落,每個燈架上有四個燭臺,每個燭臺上都插著一根“白蠟”。
時下照明的燈具以油燈為首,因為使用的人多。
不過蠟燭這種東西已經存在了。
白蠟,又名蟲蠟,是一種天然蠟燭,極為難得與昂貴,非大富大貴之家不可用。
蘭陵公主自然不是一般人。
她首先是公主,是當今女皇陛下最喜愛的小女兒,同時她還身居高位,權傾朝野。
白蠟雖然難得,但蘭陵公主有足夠的資格使用。
而且還十分奢靡。
一間屋子中,就點了十六根白蠟
屋內雪亮一片。
書案之后,蘭陵公主以手支頭,正翻閱著一份文書,她的眉頭時蹙時舒,不時提筆在文書上添加幾筆。
貼身侍女、貼身保鏢,同時也是“親王帳內府”典軍的秋蘭,正手持一柄精致小巧的黃金剪刀,俯身在四組燈架前“剪燭”。
古時候的蠟燭都需要剪燭,因為燈芯不會自己掉,不剪掉的話會影響蠟燭的亮度。
唐代李商隱有一首夜雨寄北,就描述了剪燭的動作。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安靜的書房中,蘭陵公主和秋蘭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只有展開書卷的細微聲音以及遠處巡邏將士們走過的腳步聲。
忽然,蘭陵公主的另一位貼身侍女、貼身保鏢,同時也是“親王親事府”的典軍冬雪,端著一個托盤快步走進書房。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夜宵準備好了。”
那托盤上穩穩的放著一只晶瑩剔透的玉碗,外加一柄同樣也是玉石打造的勺子,里面是銀耳蓮子羹。
話音一落,冬雪已將晶瑩剔透的玉碗恭敬的放在了蘭陵公主面前。
公主放下書卷,揉了揉眉心。
她沒有立即就吃,而是問道
“什么時辰了”
“回稟公主,已經亥時了。”秋蘭剪完了所有蠟燭的燈芯,放好精致的金剪刀后,恭敬的侍立在公主身側。
“已經亥時了啊。”蘭陵公主幽幽嘆道。
“時辰已經不早了,公主殿下喝了銀耳蓮子羹也該就寢了吧”秋蘭主動走到公主椅后,兩手輕輕拿捏著公主香肩。
“不一定就能睡著,還不如多看幾封文書呢。”
“”
一會兒后,蘭陵公主擺了擺手,身后的秋蘭停止捏肩。
公主素手一楊,輕輕將晶瑩剔透的玉碗端在手里,另一手則捏著玉石雕刻而成的勺柄,輕輕攪動著碗內的羹湯。
纖細的小指還翹了一個好看的蘭花指。
公主的指甲上點了鮮紅欲滴的蔻丹,格外瑰麗,手指輕輕晃動間,指甲表面反射出絲絲燭光,看起來美輪美奐,惹人遐思。
她并沒有著急喝,而是緩緩問道
“可有最新的消息”
蘭陵公主詢問的是一萬遼軍藏身地的消息。
她目前對此事最為上心,因而想起來便問一嘴,以便掌控最新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