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一走,陸玄便拿起一旁的鐵鍬,將硬物旁邊泥土全部鏟走,一塊圓形的石板井蓋從石頭中露了出來。
對于這塊井蓋的出現陸玄并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他放下手中的鐵鍬,轉而拿起一根鐵锨,一點點地將那井蓋翹起。
“呼!~”
井蓋被撬起的一瞬,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風從井內涌出,瞬間便讓小院內的氣溫下降好幾度。
陸玄并沒有被這股陰氣嚇到,徑直向井底望去。
這是一口枯井,井內非常寬敞,無水且非常干燥,借著頭頂射進井內的陽光,一眼就能夠看見井底那具尸骸。
可能因為井地干燥又隔空了空氣的關系,女子身體并未腐爛而是成為了一具干尸,昔日容貌依稀可見。
“白家小姑娘,我這就帶你去見你的家人。”
陸玄望著那具尸骸嘆了口氣。
根據他腦海中的記憶,這口枯井之中的那具尸骸,正是福壽堂白掌柜六年前走失的小女兒。
要是沒有陸玄,這口枯井,還有枯井之中的尸骸,至少要到三十年后才會被人發現,當時可謂是舉國轟動。
僅僅只是發現這具尸骸,自然不會引起這么大動靜,真正引發轟動的還是小姑娘的死因,以及因此而掀起的后續家族仇殺。
在等井內濁氣散盡之后,陸玄身形輕盈地躍入了井底,然后伸手撿起了那具尸體前方地面上的一塊木板。
只見那尸體之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帶血的字跡,從那粗細不一的筆跡上來看,明顯就是用指甲抓出來的。
陸玄仔細看了看,然后發現那字跡的第一列,便赫然寫出了這白家小姑娘的死因:
“某乃白暮春之女白雨柔,害某之人乃天河陸家陸百川,某本與荀山君兩情相悅,那陸百川苦纏某良久而不得,后因愛生恨將某困于井底,并聲稱要加害與荀山君……”
只是看到這里,陸玄便收回了目光。
這少女的死因與他的記憶中并無兩樣,加害她的正是陸家老祖的嫡長孫陸百川。
當初這陸百川苦戀白雨柔許久,不想白雨柔早已與歐陽家的荀山君兩情相悅,而歐陽家當時也有與白家聯姻的打算,所以便直接為兩人訂下了婚約。
為此陸百川因愛生恨,設計將那白雨柔囚在了這枯井之中,然后更是惡毒地嫁禍于歐陽荀山,致使白家與歐陽家從此交惡,而那被奉為四大世家后輩翹楚的歐陽荀山更是因此一蹶不振終日與酒相伴,如今已經是個廢人。
“雨柔姐姐,你再等等,我很快就會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
陸玄蹲在那具尸體前面低語了一句,然后從她頭上取下一只積滿了灰塵的發簪,跟著便爬出了這處枯井,重新將其蓋上井蓋。
他要將這支發簪交給福壽堂的白掌柜。
毫無疑問,接下來天河郡將迎來一場大地震,特別是白家跟陸家。
……
這日午后。
天河城,杏花街,福壽堂門口。
“你一個陸家棄子,也敢跑到我們福壽堂撒野?”
“滾、滾、滾!~”
來到福壽堂的陸玄剛說明來意,就被兩名店伙計給轟了出來,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當然,這只是在外人看來,陸玄本人毫不在意。
“行,我滾。”
他笑了笑,然后從懷里拿出那支玉簪地道那名伙計跟前道:“把這支簪子交給你們家掌柜,如果他能記起來些什么,就讓他帶著所欠的銀兩來綠竹巷找我。”
“還讓我家老爺去找你,你算個什么東西?”
一名伙計雖然接過了姜夜手中的玉釵,但還是瞪著陸玄罵了一句,他不相信就憑這支玉釵,自家老爺真的會去綠竹巷找這陸家的小廢物。
“哦,對了,你們幾個到時候也得一起來,不過不能用走的只能用滾的,不然我是不會開門的。”
陸玄沖那幾名伙計咧嘴一笑。
“滾吧你!”
“再嘰嘰歪歪,小心爺爺我一拳打爛你的嘴。”
“廢物就是廢物,只是到刷嘴皮子功夫!”
幾名店伙計當街怒罵了起來。
陸玄轉身就走,他面帶微笑、腳步輕快,仿佛這些人罵的不是他一般。
“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啊?”
陸玄走后沒過多久,一名年邁的老掌柜走了出去,一臉不滿地瞪了這幾名伙計一眼。
“回稟老掌柜,是陸開遠家那廢物過來要賬了,怎么趕都不走,還讓我們把這玉釵交給老爺。”
拿著玉釵的那名伙計,恭恭敬敬地將那支玉釵給那老掌柜遞了過去。
“是他啊,我來看看他又在耍什么花樣。”
老掌柜一聽是陸玄,當即臉上露出一抹輕視之色,然后順手接過那支玉釵。
不過就在拿起那支玉簪的一瞬,他的眼神一下子由輕視變作了驚悚,跟著顫聲道:
“怎么可能?這玉釵,這玉釵是雨柔小姐的貼身之物啊!”
只遲疑了片刻,他便招手對身旁一名伙計道:
“速速去請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