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兒突然想到一事,從身旁案幾上拿出了一封舉薦信,腦中響起了自己父親臨走時的話:
“爹爹這輩子見過不少驚才絕艷的人,越有才華,越會成為眾矢之的。而少年成名,帶來的是年少輕狂。處于風口浪尖處,卻不知進退,取死有道。由古至今,又有多少驚艷之輩能夠順利崛起?大多都夭折于成長途中。倒是大智若愚,大器晚成之人,往往累積了足夠的閱歷,從而左右天下。羅幼度能夠經得住老夫的誘惑,穩守底線,確實不凡。倒也配得上爹爹的舉薦,不過你也別過早的遞上去。就這么給拒絕了?爹爹不要面子的嘛?他難道不知道,有爹爹給他壓陣,意味著什么?得晾他一晾,讓他后悔一陣子。”
“嘻嘻!”
符清兒輕輕一笑:低聲道:“爹爹這面子怕是很難找回嘍。想不到連重進叔叔都能對他另眼相看,也太意外了。”
正當這時,外邊傳來了羅幼度求見的消息。
符清兒一怔,卻也明白了對方的來意,自己的愛駒還在他手上了,看了手足無措的鳳竹一眼,打趣道:“怎么樣,你的心上人來了?要不要由你親自去接待?”
鳳竹也就是嘴上花花,真到了上陣的時候,慫如老狗,哀呼道:“二娘子饒了小婢吧,小婢這輩子都要跟著娘子,哪有其他想法。”
“哼哼!”
符清兒嘲弄的哼了兩聲,也不讓人宣召,而是大步向屋外走去。
鳳竹略一猶豫,小跑著跟在身后。
羅幼度再次見到符清兒,她依舊如初次見面一樣,沒有多余的飾品點綴,就是一根簡單青色的頭巾將自己的青絲綁縛在身后。沒有尋常女子的嬌柔,走路時輕快迅捷,以至于漆黑的長發向后飄揚。
干脆利落,英姿颯爽。
“見過符二娘子!”
符清兒抱拳還了一禮,道:“羅參軍進來大名可是如雷貫耳……”
羅幼度由衷道:“若非符二娘子當初仗義相助,在下未必能耐王繼勛如何。今日特來還馬,再次謝過符二娘子借馬之恩。”
符清兒上前了幾步,伸手去摸寶馬頸部。
寶駒用它那厚實的馬頸蹭著符清兒的臉頰。
那一瞬間,羅幼度腦中生出一個念頭,當一匹馬,挺好的。
符清兒一招手,讓身后的鳳竹將馬牽走。
鳳竹羞怯怯的瞟了羅幼度一眼,接過韁繩,想要將馬牽走。
不想寶駒打了個噴嚏,高揚著馬首不愿離去。
符清兒一臉意外。
羅幼度也是一臉莫名。
符清兒支開了鳳竹,一個凌躍飛身上了馬背,揮手一拍馬屁股,換來的卻是抗拒的抬起了雙蹄,任是不動。
符清兒怒道:“你對寶兒做了什么?”
羅幼度一臉無辜,突然失聲:“莫非是它上了我家的老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