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如鐮,高掛空中。
暗淡的月光投射下來,在南河南岸某處地面映出兩道朦朧的身影。
茍富在前面帶路,高遠緊跟其后。
一路上,茍富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如同擂鼓般瘋狂跳動著,兩條小腿肚也在突突的轉著筋。
他很想坐下來喘口氣再走,但是他不敢,因為身后跟著的那個人不會同意。
由于近日砍柴的散修逐漸增多,蠻荒森林外圍的河灘地一片狼藉,殘枝斷蔓隨處可見。
腳下稍不注意就會被絆到,加上茍富又有些神思不屬,因此這一路走的格外辛苦。
沿著河灘地往南河下游走了好一陣,茍富才逐漸減速,仔細辨認了半天,才在干枯的河床旁邊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停下了身形。
隨后,茍富轉過身來對著高遠,駑起臉擠出個干澀的笑容解釋道:
“前輩,這處洞穴是二十七年前晚輩剛來清遠鎮時,意外發現的一個廢棄獺洞,晚輩略作擴建后曾在此居住了六年。
此后雖然搬去棚戶區常住,但每年晚輩都會來此修繕加固,一直作為緊急的避險之所,從未帶人來過此地。”
嘴上說著,茍富心里也在滴血。
他并沒有撒謊,這地方確實是他花了無數心血搭建的避難所,從沒帶任何人來過這里。
其實在棚戶區外圍,茍富還搭有幾間簡陋的棚屋。
但是剛才高遠表現的樣子實在駭人,他怕自己帶過去之后,眼前這位一個不滿意再順手把自己宰了,因此直接一步到位的把對方領到了這里。
高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示意茍富繼續帶路。
茍富十分殷勤的把覆蓋在獺洞外圍的藤蔓與雜草撥弄到一邊,然后回身沖著高遠笑了一下,才一躬身鉆了進去。
高遠在外面等到茍富往里面爬了幾米,才一手按著腰間的護身符,一手引決的躬身隨在后面。
這是一個逐漸往下延伸的弧形坑道,起先的幾十米十分難走,且隨著向下深入,洞口還在不斷收小。
但隨著深入了較深的一段距離后,眼前豁然一變,成了一條橫向的充滿人工痕跡的地道。
這里的地面明顯經過平整,每隔不遠還撐有木制的加固樁。
又走了十幾米,眼前豁然開朗。
隨著茍富點燃一旁的油燈,一個有些空曠的地下空間呈現在高遠眼前。
這是一間大約四十平米左右的方形密室,密室的頂部封有數道巨大的木梁,數十根貼著墻角埋設的木樁將木梁撐起,使得整間密室顯的極為結實。
除了高遠和茍富走出來的這面墻,另外三面墻壁也都開有一個不知通向何處的幽深坑道,隱隱的高遠還能感受到輕微的空氣流動。
這間密室的布置十分齊全,一眼看去,桌椅板凳、床灶柜臺一應俱全。
茍富一邊引著高遠在椅子上坐下,一邊頗為自豪的道:
“前輩,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這些年晚輩自己拖著材料進來一手打造的。”
高遠對于這間密室也有些吃驚,看起來確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出來的規模。
但他此時正有著心事,自然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
他讓茍富把桌上的油燈也點亮,隨后高遠把身上的包裹取下。
在桌上展開后,從里面取出了一包包單獨包好的符紙和朱砂。
隨后,高遠站在桌前,對著茍富沖對面墻角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