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聶衡的聲音。
李玨微微的頓了頓，終究不為這聲音所干擾，重重的揮劍斬下。
清冷的劍光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紅芒從谷陽的脖子劃過，他頭顱就是咕嚕咕嚕的滾到了一邊，瞪大雙眼衣服死不瞑目的樣子。
或許他對殺死自己的李玨還是有仇恨的。
但李玨并不害怕這點仇恨。他輕輕的彎腰在身后聶衡不解的目光中將谷陽的首級拎了起來，也不管那脖子斷口處的血滴不住的落在他的臉頰上就這么高高的舉起對著周圍的眾人展示了一番。
“谷陽無禮，我今斬之。爾等若有仇怨，當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隨著巨響的消散，李玨的話語聲也得以傳到這邊所有人的耳中。
原本就心中慌張，不知所措的士兵們聽李玨如此說心中更是惶急。
他們膽怯了，害怕了，緊接著就在徐雯、葉雨兩人帶隊的恐嚇聲中落荒而逃。
他們不能不逃！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在心中的惶恐之下，他們恍惚中將那些女兵娟秀而堅毅的面容看成了那些曾經被自己欺凌過的女子——身處于妓營之中，耳渲目染之下，他們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鳥。
近水樓臺先得月，在行軍的旅途中，借著自己身為護營士兵的便利，他們也確實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這一刻，他們自然害怕自己被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去了。
這些人的潰敗，李玨沒有下令追緝。而是直接下令隊伍掉頭，轉身往張穎、楊柔她們所在的方向殺去了。他要與她們會合，然后找尋突圍的方向。
今夜是一個忙碌的夜，李玨注定是不能休息的。他不斷朝著妓營的深處趕去，已經盡可能的快了，但因為一路上遇到一些不知所措的女子，最終還是出于好心將她們收攏起來。
這收攏也是非常暴力的：聽懂人話的，李玨就讓她們自己跟著；要是怎么說都不聽的，李玨要不選擇了無視，要不就將她們打暈帶走——一開始無視的人還多一些，到后來因為跟著隊伍的人多了，被打暈帶上的人也不少。
至于妓營里的情況，李玨沒有更詳細的了解。只是聞著這里越發濃郁的血腥味，李玨便明白今夜來這兒采花的士兵很多都得不到好下場。李玨看到一些被收攏到隊伍里的女人滿口鮮血的在咀嚼著什么。
一直以來她們承受了太多的苦難，現在也是她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了。
復仇，比起她們承受的，她們無論做什么，李玨都不覺得她們過分。
總之，在這樣磨蹭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后，李玨終于和楊柔她們碰面了。
在亮起的火把之下，李玨看到了臉頰通紅的小姑娘楊柔，這個小姑娘明顯是有些累著了，盡管在李玨面前還竭力表現出元氣滿滿的模樣，但李玨從她略微蒼白的臉頰可以看出，她的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李玨吩咐張穎讓她尋兩個人將楊柔攙扶起來，旋即便帶著她們往苦力所在的地方前進。
李玨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借著已經亂起來的營地，讓這份混亂更加劇烈一些。
為此，他讓人收集了一些刀劍兵器，準備送到苦力營那邊，分發給那些心懷怨恨的苦哈哈。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如此快意恩仇的背后需要的也是力量的支持。而李玨現在要做的就是給這些赤手空拳的人帶去力量。
力量是需要集中起來，才算是給力的。
所以李玨將他手中的一百女兵其中在一起，讓那些從妓營里出來的女子跟在身后。她們是李玨解救出來的，也是李玨隨時可以拋棄的。
不要說殘酷，在這樣的亂局之中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李玨在派出楊柔的最初就與她說明了。李玨不知道楊柔有沒有把這些話和這些人說，但他曉得若真有什么萬一，自己絕對會如此冷酷的下達拋棄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