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玨是一個去的,但他并不是一個人回來。
當他背著朝陽踏雪而來的時候,身姿綽約蹁躚恍如神仙中人,無盡的金光潑灑在他的身上將他襯托的神圣高潔。
這一畫面映入眾人的腦海中,深入人心。
但是,看到李玨的那一瞬間,眼尖的楊柔卻注意到了李玨某個姿勢的不對勁。待她定了定神看清楚李玨肋下夾著的東西的時候,不由得驚呼出聲:“公主……公主,大人又帶一個美人回來啦!”
楊柔聲音高亢,尚未圓潤的話聲尖細的傳了很遠,煩躁的驚起了一群飛鳥。
“哪兒呢?哪兒呢?”小公主清河蹦蹦跳跳的閃身在楊柔的身邊,她瞪大了眼睛,卻沒有關注楊柔所說的那些。她似乎才剛剛醒來,睡眼朦朧,綁了一半的發髻垂到左邊,只有一股慵懶的可愛。
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她最后追問的話語:“玨哥兒在哪里呢?”
她分不清狀況的搖頭晃腦,最后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穩穩當當的落到了一個并不寬厚,但卻十分結實的肩膀之上。
“欸……我怎么突然長高了。”高出的風景果然不同,但被人這么頂著走了兩步清河才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已經離開了地面。她偏了偏頭,看到了正對著自己笑的李玨,然后又對上了被李玨夾在肋下的一雙飽含了驚懼、戒備、憤怒、擔憂的眼睛。
清河還是第一次發現一雙眼睛竟然能夠表達如此多的意思。
“咿?玨哥兒還真帶了人回來,只是這個被玨哥兒夾在肋下的明明是一個黑瘦的小男生嘛,怎么會楊柔會說他是一個美人呢?”清河覺得有些好奇,她偏了偏腦袋又恍然大悟:“唔,這肯定是楊柔那丫頭看花了眼睛!絕對的……”
李玨出現了,他左肩上坐著小公主清河,右手臂彎處則夾著另一個人。大伙兒看到他都對他投以微笑。只是,微笑之下,有的人的感激更多了幾分,而有的人在感激之余還帶了些許好奇。
李玨這也難怪,李玨昨夜的離去并未引起太大動靜。營地里知道他連夜行動為大伙尋找就食地點的人終究還只是少數,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李玨昨夜還出去了。他們對李玨感激關鍵還在于李玨帶他們離開了那個令人窒息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斃命的軍營。
帶著清河找到了羊獻容,李玨把她放下,隨后也放下了自己臂彎下的另一個小人兒。
那小人兒看起來很小,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有些怕生,才一落地就緊緊縮到了李玨的身后抱著他的大腿,連半個小黑臉都不敢露。他身上的衣服黑兮兮的帶著一股臭味,好像許久沒有清理一般。
小公主清河聞到了氣味,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這是一個女孩兒吧。怎么回事?”羊獻容看了那個縮在李玨身后的身影一眼,開口問道。
女孩?小公主聞言一驚,旋即又放松了眉頭:“這么丑,這么小,似乎對我的威脅不大啊。”早熟的小姑娘懵懂的想著,美美的笑了。
小姑娘的心思李玨無從猜測,他根本就看到小姑娘笑了起來。羊獻容倒是瞧到女兒傻樣,卻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為她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當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母親是農夫的女兒,被塢堡的主人搶走凌虐,所以有了她……這小家伙在塢堡里受了不少苦,被人欺負慣了,性格有點問題。我見到她時,她母親已經成了菜人,而且就要輪到她了。我受她母親的遺囑,把她帶回來了,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她。”李玨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并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菜人是什么?小公主和羊獻容原本是不明白的,但是現在她們都知道了。
只是她們聽李玨這么說都有些驚詫:“那邊的塢堡鬧饑荒嗎?”
“那倒不是,那邊……吃人純粹是塢堡主人閑的的蛋疼,變態,想要換換口味罷了。”李玨皺著眉頭很是反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