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晚上,又過了大半個白天。此時已是傍晚,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殷紅的光芒照射在尸橫遍野的戰場之上更突出了戰場的血腥與殘酷。
山谷里沒有一個人,更沒有一匹馬的尸首。倒在地上的,除了那些人殘肢斷臂和層層疊疊的尸體之外,就什么也沒有了。
暴尸荒野,天收狼啃。
在趕到這兒的汲桑看來這實在是太過殘酷了一些。
“好你個李玨,竟然敢如此對待我的兄弟,老子絕對要生啖你的腦漿,將你碾成肉沫,以祭奠我兄弟的在天之靈。”兔死狐悲傷感涌上汲桑的心頭,騎在馬上的他抬頭舉刀先填怒吼:“殺了李玨,為十六爺報仇!”
“報仇!報仇!”汲桑的身后所有幽燕十八騎的馬匪們整齊的揚起的手中的兵器。他們或刀或劍,或槍或鞭顯得雜亂無比。不過,他們氣勢還算不錯,聲音也洪亮,三千人的怒吼直沖九霄,讓山谷兩側的歸鳥都震驚的飛了起來。
看著倦鳥飛起,汲桑心里閃過一絲釋然,他徹底的放心了。輕輕的招了招手,向湊上來的手下下達了命令:“走,我們一起去收斂弟兄們的尸首吧。”
“是!”跟上來的頭目點點頭,旋即與汲桑一道翻身下馬,邁步走向戰場。
在他們身后,一溜煙的馬匪翻身下馬跟著,默默無語。
哀傷的氣氛彌漫山谷,讓人覺壓抑、覺得悲涼。
緩緩的一步步向前,撲入鼻中的味道越來越濃烈。這已不是鮮血的味道,而是尸臭。盡管只過了一天,可因為是夏天緣故,尸體的腐爛還是很快的。一具尸體的味道不怎么濃郁可幾百具尸體堆在一起,那就很令人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再怎么受不了也得忍受下去。
汲桑只是皺了皺眉頭,又繼續向前。很快,他注意到位于戰場后方一根豎立起來的孤獨桿子。桿子纖細,其上似乎插了一個須發雜亂的頭顱。
“這是……?”看到這個腦袋,汲桑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會意到了什么。
他一路小跑著接近那個桿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其中的真相。但行走在山谷間搖弋的山風將那個手機吹得左搖右擺,頭發也跟著亂轉。那隨風而舞的發絲讓汲桑就是看不清面目。
汲桑焦急了跑得更快了一些,靠得更近了一些。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終于在驚鴻一蹩中看到了那亂發之下的面容。
果然不錯,是老十六!
汲桑瞬間淚目,豆大的淚水如同潰堤的洪流一般垮了下來。
“老十六,你死得好慘啊!”汲桑哭喊著撲上前去。
老大都哭得如此傷心,下面的小弟怎敢落后?
于是,一窩的頭目們聚集在起義。這也是頭目們的聚會了,沒有一點地位的還沒有資格上來哀嚎。
李玨站在一邊的山崗上冷眼旁觀這一切。眼見那些人都匯聚在一起,他嘿嘿的冷笑起來。
“汲桑……這個人到沒有曲灸那家伙謹慎啊。”他低聲做出了評判。
“不是不夠謹慎,而是……”桓溫搖了搖頭,苦笑的一聲:“誰又想得到呢?”
在同一個地方伏擊人家兩次這已經夠讓人出乎意料了,更別提因為接下來的時間足夠,李玨將隊伍潛伏做的更好了。
“就主公你這布置,只怕我是我也會上當的。”桓溫在自己的心底嘀咕著。他沒有說出來,一則是怕弱了自己的面子,第二則是怕自己的主公驕傲。
越來越多的人靠近了山谷的那片堆滿了尸體的地方。
李玨感到這里,朝一邊的謝安點了點頭,由謝安命人將訊號傳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