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孤立的事件,幾乎就在這們火炮發出怒吼的同時,李玨軍陣之中推向前方的十幾門火炮,也同樣在咆哮聲中上演了相同的一幕……
一炮之威,竟然在劉弘軍的大陣中穿出了數條血肉胡同。
眼見著如此血腥的一幕,即使是從苦力營里征召出來,已經見過各種各樣修羅場的許成只覺得早已消化完畢的胃口里面登時翻江倒海了起來,一股股的酸水沿著食道涌了上來,直到即將嘔出口的瞬間才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可是李玨軍這一方戰陣的方長,是手下二十五個兄弟的頭頭,怎么能丟起這個臉呢?
然而軍陣里的其他士兵卻卻顧不上這個,哪怕在戰場上殺過人,靠著斬首的功勞領取過賞錢,在看到一連串劉弘軍士兵的身體被炮彈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看著那些冒著黑煙,散發著焦臭味的創口涌出了血液和內臟,這種惡心程度遠不是冷兵器砍殺能夠比擬的,尤其這距離還是如此的近!
他們完全被駭住了。
一時間,戰場上李玨軍士兵的嘔吐和劉弘荊州軍的呆若木雞相映成趣。
場面在殘酷之余變得有些搞笑。
但這樣的搞笑之景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還有人記得要做自己的事情——那些負責操控火炮的李玨軍士兵似乎有著宛如鋼筋一般的粗大神經,他們對自己造成的這些殘酷之景根本視而不見。
就在受了第一炮轟擊的劉弘軍士兵倒地聲傳出還不到十個呼吸的當口,就在所有人剛剛意識到自己不對勁的時候,完成了火炮填裝的士兵再次點燃了不長的引信。
火炮再次轟鳴起來。
許成眼看著這一炮斜斜的的沖了已然有些驚駭的劉弘軍隊伍之中,在將第一名刀盾兵的左手帶走后,擦著第二名刀盾兵的腹部穿過了第三個長槍手胸膛,直接將這個八尺來高的漢子直接削掉了三尺帶。而后似乎是由于這一炮填裝的火藥不那么充裕的緣故,在斜斜的穿到了第二隊劉弘軍陣列的時候便開始收到地心引力的印象逐漸下落,直到將最后一個長槍兵的右小腿砸斷才慢悠悠的滾到一個督戰親兵的腳旁,將裹挾而來的鮮血、碎肉、內臟殘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東西抹在了那個親兵原本整潔干凈的鞋尖上。
片刻之后,這名親兵發出了平日從未有過的尖叫聲,而伴隨著這一聲尖叫的則是一個又一個緩過神來的劉弘軍士兵在發出了不明其意的叫喊聲的同時慌不擇路的向后逃去。
這就像是一個敗亡的信號一般,從一個點宛如瘟疫一樣向四周蔓延。
片刻之后,劉弘軍的士兵凌亂的轉過身去,向后邁開了大步。面對這等正常人類根本無法扛下的玩意兒,他們的戰斗意志瞬間便開始瓦解、崩潰。
他們或許是第一波逃亡的人,可隨著李玨軍的那些看起來沉重粗壯,其實相當的輕便的鐵筒一次又一次的開火,越來越多的劉弘軍士兵開始向后逃竄。
崩潰,在戰場上一旦出現,便會如傳播最快的傳染病一般感染開來。人皆有私心,當旁人盡皆轉身逃亡之時,留下來的便要面對更多的敵人,勢難活命。他們可不想自己遭遇這樣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