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推算一個人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除了一些必要的客觀條件之外,還需要知道一個不算“客觀”的客觀條件,也就是要知道那個人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樣的。
人有不同的個性,自然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回做出不同的選擇。就像有些人怯懦慣了,遇上麻煩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能逃則逃,不能逃,低下頭給人當牛做馬,他們也是愿意的。
有的人則個性剛烈,若遇上欺壓,他們不服不慫,沖上前去就是干。能不能干得過暫且不提,但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氣魄卻是剛烈異常。
有的人看上去狡猾奸詐,想事情的時候總是把事情朝著更復雜的方面考慮;有的人則生性沉悶老實,行為做事都直來直去,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可言。
李玨不知道后世那些軍事專家有沒有做出過總結,但他敢肯定每一個稱得上是智將的人必然都是一個精通人性的心理大師。因為他們是和同為人類的敵人作戰,他們要擊敗對方必然要明白對方的個性,運用各種手段,令對方上當。
這是智力上的交鋒,也是人性上的拷問。
就像眼下,李玨想要判斷姚弋仲究竟在得到自己已經到來的消息之后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那他也必須先弄明白一個問題——姚弋仲究竟是怎樣的人。
姚弋仲是南安一帶的羌人首領,關于他的資料朝廷自然是有備案的。
這些情報檔案,平素也就塵封于書柜之中,不見人世。如今姚弋仲反叛,李玨奉命率軍平叛,向朝廷索要相關記錄,這些情報自然也都落入了李玨的手中。
根據朝廷的情報顯示,姚弋仲是一個個性豪爽,不拘小節的人,他在南安的時候不置產業,貫以撫恤百姓為要,招攬子民為主。在南安,他不但收攏了打量流離失所的羌人,也結識,資助了不少漢人的勢力。這一次,姚弋仲反叛,能夠一下子造出如此浩大的聲勢,似乎也可以看出他這些年明里暗里聚集起來的力量了。如此有勇有謀,又這樣的野心勃勃,當真是不能小看啊。
“這樣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會是怯懦的。所以,第一點和第二點都有可能……”李玨小聲的嘀咕:“更有可能他直接將第一點、第二點綜合起來考慮,設下一個既針對我們,又針對榆眉的陷阱。”
會是什么樣的陷阱呢?
李玨還在想。
這時大帳里的其他人大都已經停下了思考。對于李玨前面提出的那個問題,他們大都已經有了想法,此時正用明晰的眼光看著李玨。
“怎么樣?你們想出了什么沒有。”李玨輕笑著望向他們。
“我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會抓緊時間攻打榆眉城。姚弋仲久在隴上,他們知道糧草對我們的重要性,如果他們能在我們抵達之前拿下榆眉城的話,那他們手里就有了一張能和我們談判的底牌,這對他們是很有用的。”驃騎營的營司馬慕容武如是說道。
他是鮮卑人,是慕容部的旁支。因為在慕容部落中得罪了頭人而投靠朝廷。楚太監告訴李玨,慕容武是整個驃騎營中對司馬越最為敵視的人,因為司馬越和鮮卑人的關系很好,而慕容武和鮮卑慕容氏不共戴天,恨屋及烏之下,他自然不會投靠司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