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自詡九萬里之上的大鵬,高居九天,俯瞰人間。
人世間的這一切,有何留念的價值?
“時間的洪流下,一切都只是夢幻泡影罷了,這紫禁之巔,有過多少位主人了?可惜百年一到,還是難逃一死,縱然掌握了至高的權力,到頭來,還是黃土一抔。”
“或許你現在留戀人間,是因為人間有你的朋友,家人,你想守護他們,可百年一到,等他們都逝去了,只剩下你孤零零一人,天地世間,再也找不到你一個故人的時候,你還會在乎嗎?”
“甚至幾百年后,華國又會是何等光景?之前這里叫民國,再往前大清,明朝,元朝,華國也終究會像過去的朝代一樣,被后來者取代。”
“萬事萬物,都有逝去的一天。”
“區區紫禁之巔的風光,如何入得了你我的眼?”
“我輩修士,理應追求大道巔峰,去見證絕顛的風景。”
鎮北王哈哈大笑,笑聲中,睥睨天地。
紫禁之巔代表了皇權,至高無上,古來多少人,都想要坐上這里的寶座?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但是鎮北王不在乎,絲毫不把權力放在眼中。
皇帝又如何?
縱然身為一國之君,也只是凡人罷了。
百年一到,你死不死?
再大的權力,再多的金錢,到頭來,只是夢幻泡影。
鎮北王的眼光,是大道巔峰,是成仙作祖,是長生不死。
“世間哪有長生不死,哪怕是神境至尊,也不過萬年壽命罷了!”
李問禪開始反駁,字字珠璣,“曇花的生命,只有一瞬間,蟬的生命,只有一個夏天,人的生命,是一百年,至尊的生命,是一萬年,看似漫長,可到頭來的結局,有什么改變?都是死亡而已。”
“曇花只有短短一瞬,但那一瞬間,就是最美的光華。”
“蟬的生命,雖然只有一個夏天,但地下十七年的蟄伏,才從土中金蟬脫殼,最終又如落葉歸根,生于自然,死于自然。”
“而凡人雖然只有短暫的百年,但百年間,足以嘗盡人生滋味,領略世間風光,即便是死,也死而無憾。”
“可神境至尊,雖是有萬年壽命,但這萬年間,反而是高處不勝寒。當你站在大道之巔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一人,能分享你的喜悅,沒有一人,能聽你講訴你的輝煌,你所得到的,只有孤獨與寂寞罷了。”
兩人已經在開始交鋒。
這種沒有硝煙的辯論,其實是一種論道,比起直接動刀動槍,更加兇險。
一旦道心出現動搖,就會產生心魔,導致走火入魔,前功盡棄。
殺死一個人,不難。
但是想要誅殺對方的心,卻難如登天。
“錯了,誰說這世間,沒有長生不死的?”
鎮北王的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如果沒有長生不死,魔族的那些人,又為何要爭著踏入人間?”
“一顆靈氣枯竭的星辰,有什么值得他們在意的?”
“難道只是為了踏入人間,殺戮蒼生?”
“但是對于神境至尊而言,人間的凡人,不過是螻蟻罷了,又有什么殺的價值?當你看到一個螞蟻窩的時候,你會無聊的踩死那些螞蟻?”
別說神境至尊。
即便是天境王者,很多也都不在乎凡人了,在他們眼中,凡人就如螻蟻一般。
神境至尊,更是如此。
他們高高在上,俯瞰天地,又怎會在乎人間的螻蟻?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李問禪目光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