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再說,老姚,你坐副駕駛,我和小遠談。”王建國連忙招呼著大家上車。
陳家豪騎著摩頭車搭著章曉琪出來,正好看到了姚遠上車,頓時疑惑不已。
“那是姚遠么?”章曉琪問,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陳家豪嘴角抽抽地說,“好像是吧,可能是他什么親戚的車吧,桑塔納而已,也就二十來萬。”
“二十萬?”章曉琪吃了一驚。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一個天文數字,是超出了理解范疇的一筆錢。
陳家豪很不爽章曉琪的反應,冷哼著說,“又不是他的車。”
放眼整個學校,哪個學生有摩托車的,他陳家豪是毒蝎子拉屎——獨一份。一想到這一點,再想到姚遠還要從垃圾堆里撿衣服穿,心情頓時大好起來。
車上,王建國說,“廠里決定把所有生產線開起來,但是那些進口設備沒人會修,這不想起你來了。你放心,我和你爸說好了,修好一臺給五百塊獎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姚遠猶豫著。
糖廠已經處于回光返照階段,這個榨季是最后一個。他本想告訴王建國,哪怕是所有的進口設備都修好,所有的生產線都開起來,也救不了病入膏肓的糖廠。
可是看到王建國期盼的目光,還有父親眼中的自豪和希翼,姚遠最終沒有說出口,他甚至沒有問糖廠最近發生的事情。
“我是糖廠子弟,出份力是應該的。”姚遠點頭答應下來。
王建國激動地拍著姚遠的肩膀,卻是對姚振華說,“老姚,你培養了個好兒子啊!”
姚振華滿滿的都是自豪。
一回到糖廠,姚遠就察覺到不一樣來。大家的目光不管是看誰都帶著懷疑之色,說上幾句話肯定就會把矛頭轉到領導身上。這是唐仁華為首的一伙貪腐分子帶來的后遺癥。
人心散了。
姚遠曾想過挽救糖廠,就為了父母心里的那一份心靈寄托,可是當他分析了所有的情況之后,無奈地發現,以他現在的能力,絕無可能。
糖廠的結局已經注定。
出故障的進口設備很多,絕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大問題。設備是好設備,但是工人的技術水平跟不上,頻繁的不當使用,結果就是頻頻出問題。
周末剩下的時間里,姚遠就一頭扎在車間里,帶著陳技術一幫人對所有的故障設備進行了維修。
最后一臺設備修好,王建國握著姚遠的手感慨萬千,“要是沒有你,廠子這個榨季就麻煩了,沒說的,三十七臺設備,我給你湊個整數,給你二萬塊錢獎金!”
現在這點錢已經不足以打動姚遠了,他正要答應下來,突然想起個事情來,問,“王廠,我看到倉庫里堆了很多五十斤裝的白砂糖,那是什么情況?”
王建國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嘆著氣說,“那是去年積壓下來的,本來是要出口的,和外商就差簽合同了,結果突然冒出一家外貿公司,價格比我們便宜很多,把合同搶了。”
“進口巴西白砂糖然后再出口到歐洲?”姚遠挑了挑眉,說。
王建國詫異地說,“你怎么知道?”
姚遠敷衍道,“看過報道。這批白砂糖怎么沒改內銷?”
“現在的糖價只有一千八一噸,連本都不夠,而且市場已經飽和了。說實話,要不是有指標,這個榨季我們生產多少就虧多少。再說,那批白砂糖是為外商定制的,不好賣。”王建國說。
姚遠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