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少,今晚從香港來了一個舞蹈隊,坐第一排可以和跳舞的互動,還陪喝酒呢。”有賊眉鼠眼的就咧著牙說,“就是坐第一排的話,最低消費要三百八十八。”
周偉洪所在的糧食局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門,他一個月工資加其他福利收入有小五百塊錢,但是三百八十八最低消費要了他大半個月的工資,然而,他眉頭眨都你眨一下。
“就坐第一排,今晚兄弟們喝開心玩開心,錢都是次要的!”周偉洪豪氣地揮手。
“洪少威武!”
“洪少大氣!”
就都奉承起來。
一行人走出飯店拐進小巷子往華爾街夜總會去,周偉洪走在中間領先一個身位,其他人簇擁著他,目空一切地掃視著街面,走過路過的行人紛紛躲開,那叫一個霸氣啊!
到拐角的時候,突然走出來一個年青人,滿臉笑容,雙手交叉放在前面,迎著周偉洪走過去一直到跟前,笑著問,“請問你是周偉洪洪少嗎?”
周偉洪打量著眼前這名年青人,穿著得體,笑容真誠,八成是剛剛開始混社會聽說了自己威風的小伙子。
當下,周偉洪學著銅鑼灣浩南哥的樣子,矜持地點了點頭,微微瞇著眼睛,“我是周偉洪,你是跟誰的?”
年青人正是姚遠,他崇拜而憨厚地說,“洪少,我對你傾慕已久,想要跟你做事。今晚我在華爾街訂了第一排的卡座,想請洪少你賞個臉喝杯酒。”
一聽這話,周偉洪差點沒飄起來。
這么長時間以來,跟在他身邊的人是不少,在道上混的也都給他幾分面子,但是如果說主動請他喝大酒的,從來沒有過。
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位年青人絕對是自己的崇拜者啊,難道自己在整個縣城已經是婦孺皆知了?
周偉洪打量著姚遠,這個年青人著裝得體,看上去像是干部家庭的孩子,當下自認心里有了數,便輕描淡寫地說,“小兄弟,華爾街第一排卡座的低消小四百塊錢呢,我們呢倒是沒壓力,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的,你可知道一晚上消費要多少錢嗎?”
“洪少你別笑話我了,一兩千的賬單我還可以,如果超過了兩千塊,那只有洪少你這樣的大佬才買得起的。我去訂臺的時候,華爾街的經理說,洪少你去華爾街都是記賬的,喝完就走月底結算一次。”姚遠羨慕而崇拜地看著周偉洪。
這話一出,不但周偉洪,連他身邊的混子們都面露詫異。
都是和周偉洪常年混華爾街的,從來沒聽說過也沒見過周偉洪這邊消費可以記賬月結,當天賬單結算不清楚誰也走不了。華爾街夜總會的老板是城內村的首富,不是他們這些人惹得起的。
周偉洪有些驚訝地問,“趙經理是這么說的?”
“是啊!”姚遠疑惑地說,“趙經理說洪少在華爾街是可以享受這樣的待遇的啊,而且還有果盤送呢。我訂臺的時候趙經理說什么都沒有送,不過今晚請洪少你喝酒,這些都無所謂了。”
周偉洪飄飄然了,拍著姚遠的肩膀說,“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跟著我吧。走走走,今晚和兄弟們好好喝幾杯,你是一定要多喝的啊!”
“沒問題沒問題,兄弟們一定要放開了喝,都算我的,絕對不能讓洪少破費不是?”姚遠大大方方的一揮手。
周偉洪心里頓時有些不太舒服,覺得有點被瞧不起了,佯作輕飄飄地說,“這是什么話,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洪少的兄弟,沒有讓你買單的道理,呵呵!”
姚遠沒有爭辯,自來熟地招呼著大家道,“兄弟們,走走走,今晚華爾街請來的香港舞蹈隊咱們兄弟幾個全包下來!”
烏泱泱十來號人浩浩蕩蕩的往華爾街夜總會走去,所過之處人人畏之如虎紛紛關窗閉門,可見這伙人平日里民憤極大。
周偉洪這幫人吃飯的時候喝了酒,正是“西海都是我”的階段,他們沒有注意到本來只有十個人的隊伍逐漸變成了十四個人。他們清楚地看到那名年青人客客氣氣的在前面引路,引著大家穿過大廳一直走到舞臺前面的第一排,然后招呼著大家坐下,酒水什么的馬上就有人送上。
經常在這里喝酒,但是這樣的服務還是頭一回。
周偉洪發現,今晚才真正有洪少的感覺,他雙手扶著長沙發兩側靠背,翹著二郎腿,高處不勝寒地左盼右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