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態和語氣,就像是“你特么的看不起我的產品?你知道我的產品有多叼嗎?”這個樣式。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產品在哪里。”姚遠站住腳步,笑著搖頭說。
東歐男子拿起一本小冊子,昂著下巴說,“我們的機床是最好的機床!德國許多工廠都是買我們的機床!”
“機床?”姚遠接過小冊子,粗粗地掃了眼,道,“第三國營聯合機床廠,從來沒聽說過,恕我孤陋寡聞。”
這倒是真的,他不知道捷克有這么一家機床廠,最關鍵的是,小冊子里介紹的分明是國營聯合機床廠的產品。
這家工廠八成是皮包工廠。
身邊的何雪莉卻是目瞪口呆,因為姚遠用的是流利的英語。
“無知!”東歐男子蹦出一個俄語單詞。
姚遠眉頭一皺,道,“這位先生,雖然你是客人,但是你使用語言攻擊我,我一樣可以告你的。”
“咦,你會說俄語?”東歐男子的神情一下子緩和下來,有了一些笑容,更多的是驚訝。
姚遠說,“德語也會說一些的。”
東歐男子好像見到了老鄉一樣,道,“我叫阿廖沙,這位先生怎么稱呼,請過來坐,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們第三國營聯合機床廠。”
何雪莉是見過歐洲人的,但是具有斯拉夫人特征的東歐人很少見,他們比歐洲男性更顯粗狂,方才橫眉豎眼挺嚇人,現在突然笑著客氣地請人進去坐,轉變之快顯得詭異。
姚遠點了點頭舉步走進去,說,“姚遠,遠大貿易公司。”
“姚先生,請坐。”阿廖沙熱情地請姚遠坐下,倒了一杯啤酒遞過來,說,“這是我從布拉克帶過來的啤酒,姚先生,你去過布拉格嗎?”
這幾天下來,阿廖沙無聊瘋了。
這里的人能說英語的極少,更別說俄語了。
捷克的官方語言是捷克語,但是,阿廖沙是從東烏克蘭過去的移民,是正兒八經的斯拉夫人。
猛地遇上一位能說蘇聯俄語的華夏人,阿廖沙倍感親切。
至于做生意,他知道自己過來是打醬油的,他們的產品幾乎無人問津,所以這次過來參展,僅僅攜帶了一些有限的產品資料。
華夏人對捷克工業是有了解的,但是相比之下,大家會選擇美、德、日等國的產品。曾同為社會主義國家,國人是看不起捷克的,改開之后出現這種心理,非常奇怪。
但卻反映出來在與外國接觸時,國人內心的自卑。
“上輩子去過,歐洲最美麗的城市之一,我們有歌手還專門創作了一首歌,叫做布拉格廣場。”姚遠笑著說。
阿廖沙頓時激動了,“真的?”
“真的,歌詞大意是這樣的,我就站在布拉格黃昏的廣場,在許愿池投下了希望,那群白鴿背對著夕陽,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姚遠笑道。
阿廖沙砸吧著嘴巴品味著歌詞,不住的點頭,“很優美的歌詞,很有韻味,真的很不錯。真想不到你們還專門為我們的布拉克廣場創作了歌曲。”
“呵呵。”姚遠喝了口啤酒,豎起大拇指,“味道很好。”
阿廖沙滔滔不絕地介紹了一番捷克和捷克的特產之后,這才拍著胸脯說,“說起機床,我們捷克造的機床一點也不比德國的差,蘇聯和德國都需要進口我們的產品!”
“我知道,我很清楚,但是,那是國營聯合機床廠的產品。”姚遠笑道。
誰知,阿廖沙詭異地笑了笑,壓著聲音說,“我們就是國營聯合機床廠……”
“嗯?”姚遠眉頭猛跳。
阿廖沙東張西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