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林西北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碼頭,沿著海濱大道一直往北走。
有車輛和行人經過的時候,他都會小心地往樹影之下走,怕被別人看到他的樣子。
姚遠只開了示寬燈遠遠地跟在后面。
過境車輛基本上跑建設大道,中線的人民大道和東線的海濱大道到了晚上,便沒有許多車,偶爾馳騁而過的,不是政府機關的車就是出租車。
姚遠隱約記得,南港的汽車保有量是在1995年前后有一個爆發的,從三旗公司的發展軌跡來看,兩件事的時間線是吻合的。現在,由于他的介入,和三菱汽車合作的對象變成了寶馬機械,這一波行情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南港的經濟實力排在全省前五,市區很富有,農村很窮,具備較強的中高端乘用車消費能力。
姚遠沒想到,這一路跟下來,竟然來到了方曉慧出租屋的那條街,但是林西北沒有進方曉慧的出租屋,而是進了附近一個街道后面的小平房。
不多時,林西北出門了。
皮鞋、西褲、發蠟加花襯衣,如陳家豪說的那樣,搖身一變成了引領潮流的青年了。
姚遠從角落里走出來,查看了一下小平房,是房主私自砌起來的,從大小來看,應該是當作雜物間來用,明顯出租給了林西北。
記下地址,姚遠返身回去繼續跟著林西北。
原以為林西北會去大輝煌夜總會,沒想到他卻是站在路邊等了起來,好像是在等車。
大約十分鐘后,一輛出租車過來,林西北熟練地鉆了進去,出租車掉了個頭往北走。
姚遠果斷跟上。
這一跟,跟到了紅坎區城西鎮等城西客運站這一帶,在客運站附近的金福賓館停了下來。
姚遠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這才停好車悄悄跟了進去。
金福賓館是王猛的大本營,名字聽著像那么回事,其實只是棟面積不大的三層樓,主要做客運站旅客的生意。最重要的是,地下室是賭場。
南港是軍事重鎮,按照人民防空要求,三層以上的樓房要建地下室,因此樓房的建造成本要比其他地方高一些。
姚遠走到前臺問,“剛剛進來的小伙子是在你們這里住店的嗎?”
前臺姑娘卻說,“不是,他是來玩了。”
“玩什么?”姚遠一愣。
前臺姑娘翻著眼睛說,“賭錢唄,你沒來過啊,從這里進去,在地下室,自己找去吧,沒事還可以玩兩把。”
姚遠都驚呆了,開賭場還如此囂張,公然拉客?
“哦,謝謝啊。”姚遠穩了穩心緒,穿過一條走廊走進去,抬眼就看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沿著樓梯往下走了一半,便聽到了嘈雜的聲音,根本沒人管,姚遠就這么走進了地下室。
不到一百個平米的地下室里烏煙瘴氣,擺了四五張桌球臺,另有一些則干脆是擺上床板,賭客們圍著坐在小馬扎上就這么開賭了。
粗粗一算,里面起碼有四五十號人。
樓梯口這里擺了張飯桌,有幾個看場子的圍坐在一起抽煙喝酒,目光不時的巡視一番,其中一個人脖子上掛著一個包,八成是準備給賭客放貸的。
他們對姚遠的出現熟視無睹,可以肯定,只要不是鬧事的,他們絕對不會管。
太囂張了,這和打開門做生意有什么區別?
確切地說,他們就差在外面掛上招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