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輔導員吳宇偉便急匆匆的找到文俊,嚴肅地說道,“姚遠、戚南、張援朝,他們三人在做莫教授的研究課題,他們有尚方寶劍可以缺課,那么林西北呢?他多少天沒上課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這個班長怎么當的?”
文俊苦笑著說,“導員,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人沒事。”
他不敢說,心想,要找林西北好好問問情況了。
此時就在教室外走廊,吳宇偉正要繼續說,看見姚遠一行三人從樓梯處上來,一愣,露出笑容迎上去,道,“三劍客聯袂而至,難得啊。”
姚遠快走兩步,說,“導員,瞧你這話說的,我們一個宿舍的,一起過來上課很正常嘛。”
沒有點學生的樣子,倒是像上級對下級說話的口吻,讓吳宇偉很無語。
“你們來得正好,跟我來一下吧。”吳宇偉沉聲說。
三人跟著吳宇偉往樓下走去,文俊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去了。
吳宇偉找了個塊僻靜的地方,看了看紛紛往教室去的同學們,拿出一張電報遞給姚遠,“林西北家拍來的加急電報,母病危。只有三個字,他們村又沒有電話,也不知道鎮上的電話,你們和他住在一起,快想辦法通知他。”
頓了頓,吳宇偉,“另外,你們知道不知道他們近段時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總是不上課,再這樣下去,系里要上報學校開除他的學籍了。”
西工大的學生管理之嚴格是出了名的,姚遠姚不是拿了一個研究項目說服了莫教授得到了特權,也早就被開除了。
姚遠看著電報,短短三個字,卻透著很多信息。
病危,不是病重,可見情況很緊急很危險。
這么大的事情只打了三個字,說明事情不但緊急,還遇到了缺醫藥費的大難題。
拍電報按照字數算錢,少一個字就能省下一個字的錢,可見林西北家的情況非常非常困難了。
姚遠微微皺著眉頭尋找著相關的記憶。
上一輩子的某一天深夜,林西北躲在被窩里哭,也就是那天,大家才知道他的母親因病身故了,而他甚至來不及回家見母親的最后一面。
從那天起,林西北整個人越發的內向了,也越發的不合群了,埋頭學習,足足堅持到畢業那一天,畢業聚會的時候喝成了爛泥,第二天帶著報到證回老家,進入了老家的縣人民政府工作。
上一輩子的林西北,通過讀書走出了大山,通過讀書成了國家干部,光宗耀祖了。
然而,這一輩子,和方曉慧之間的交集,讓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想到這里,姚遠心里的愧疚更重了。
他沉聲說,“導員,麻煩你和領導說一說,他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他肯定是要回家的。”
“唉,我也幫不上忙。”吳宇偉輕嘆了口氣,拿出零零整整的一百塊錢遞給姚遠,“你幫我轉交給他,讓他先回家處理家里的事情,請假這件事我找系領導說一說。”
姚遠很感動。
吳宇偉平時雖然咋咋唬唬的,大事上卻是很到位的。他一個年輕的輔導員,一個月工資兩百塊左右,要寄一部分回家,這一百塊錢估計是東拼西湊出來的。
“導員,謝謝。”姚遠誠懇地說。
吳宇偉說,“有什么情況及時和我聯系,需要捐款的話,我向學校領導申請。”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非職工沒有醫療保險的時代,一場大病能拖垮一個家庭,并且常常是一個家庭無法負擔的,號召同學們捐款,你一毛我一塊,聚少成多,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
姚遠對張援朝他們說,“你們先去上課,我去找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