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站在街道上,她看不到浮月樓,卻能感覺到因果樹的氣息。
“阿鸞姑姑大駕光臨,可惜蘇兮不能請你到樓中一坐,實在不好意思。”蘇兮趁著阿鸞轉頭,趕緊從門內出來。
白日的街道蘇兮很少逛,這會兒一看,依舊荒涼冷清。
“阿鸓的事我不怪你,但有件事我想問問。”
她直接了當,看這孩子這般模樣,八成以為她是來興師問罪,她都活了一大把年紀,看得清是是非非,何況這件事是阿鸓自己求來的,怪誰也怪不上肯幫忙的人。
“阿鸞姑姑請問。”
蘇兮依舊卑微,這位輩份認真算起來尚在她阿爹之上,她著實不敢當面造次。
“她歸了因果樹,若是有朝一日...”
“因果樹是東皇的神物,個中秘辛非我能知,姑姑要真想知道,等我送還因果樹,可以直接找東皇問問。”
蘇兮趕忙解釋,因果樹是在她這里沒錯,可實際上她只能把收集來的因果歸還,卻不知該如何用因果樹。
私下里她跟溫言討論過,可惜那個半吊子只擔了個東皇分身的名頭,卻一點不知道曾經的創世秘辛。
阿鸞挑眉,她好像還沒說什么吧。
罷了,反正這丫頭說的也對,因果樹自創世而生,又怎么會被她這么個小丫頭掌握。
“好吧,希望你快些,阿鸓可是這世上唯一的鸓鳥了,我總得對她死去的父母有個交代。”
萬年之前那次劫難,阿鸓的父母為仙界而死,即便是東皇和諸多上古時期存留的神邸,對此都十分感激。
所以阿鸓以一個妖的身份進了仙界,還曾受東皇親自教導。
如今卻因為一介凡人入了因果樹,若這因果樹一日不歸,阿鸓就一日不得重生。
她長嘆一聲,“我就先回去了,店中有涂山的清泉酒,你要是思鄉,可來一飲。”
蘇兮道了聲一定,十分客氣的目送阿鸞姑姑去了人間。
五月的長安城已經微微有些燥熱,來往行人無不手持團扇,好讓自己在這燥熱中有些許涼意。
城門之外,一個身著僧衣的年輕和尚站在那里,在這一眾行人里尤為顯眼,他手上戴著一串佛珠,另一只手上卻戴著一只形似利劍的銀鐲,看著格外怪異。
“非走不可嗎?”小沙彌一臉不舍,和尚卻堅定點頭。
他當初固執己見,一心覺得妖本就不該存在于人世,可他遇見了阿鸓,盡管彼時他不知道她是妖。
“寺中一切勞煩諸位操持...”
除了這句話,和尚也不知道該交代什么,他這些年潛心修煉,極少踏足紅塵,許多人情世故他不懂,亦如不懂阿鸓明知道他降妖,卻還要靠近他。
和尚想起那晚月下在水中的白皙背影,心中突然生了雜念。
他之所以一定要降住阿鸓,其實更多的是想證明自己修持本心,并未辜負佛祖,更不會跌入紅塵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