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兮手中抱著一個包裹,里面正是云姬的登云履。
云姬將它還了回來,只還見王簡叢一面。
其實即便不還回來,她也可以幫她一次。
而云姬卻說,她已經是個廢人了,即便有登云履,也再也無法起舞,倒不如還給她,也免得有人覬覦。
蘇兮不知道她說覬覦登云履的人是誰,但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溫言從蘇兮腕間探出腦袋,“如此行事,可會不妥?”
“沒有什么不妥,因果樹的花未結果,一切都還得繼續。”
蘇兮腳步沉沉,踢踏踢踏的聲音在長街上格外清晰。
溫言突然將腦袋縮了回去,蘇兮立刻意識到有人跟著她。
也怪她為云姬的事有些走神,竟讓人跟著而不自知。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敘。”蘇兮站定腳步轉身。
此時已經出了平康坊,兩坊之間的道路上并無多少人往來。
“你不怕嗎?”
牽馬的女子從拐角處走出來,她跟了一路了,見她從云姬那賤人處出來,手中還拿著一雙鞋履。
她記得那雙鞋履,是云姬起舞時所穿。
傳聞那雙鞋很神奇,并非凡間俗物。
王簡叢那日跟她回去,只是還不待她欣喜,半道上便推說有事匆匆離去。
她知道,他定然是偷偷去看那個賤人了。
她縱馬踏碎那賤人雙腿之時,他就站在橋上冷眼旁觀,如今何苦再做惺惺之態。
“怕什么?楊家女子也不全是貴妃,何況貴妃尚且不會為難于我。”
溫言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女子出自楊家,楊貴妃的楊。
難怪云姬自出事到如今無人過問,更無人伸張。
現下楊家的權勢,甚至連皇族都有心避讓。
楊小娘子揚眉一笑,“你識得我?”
“不識。”
“那怎知我是誰?”
“長安城中跋扈者不問罪,難道還有別家?”
楊小娘子本想得意,忽而又回過味兒來,“大膽!你竟詆毀我楊家!”
蘇兮無心與她多言,只問道:“跟著我作甚?”
見她不欲多言,楊小娘子眉眼一動,指了指蘇兮懷中的包裹,“那雙鞋履給我留下,那賤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可還沒找她討要利息。”
蘇兮瞇了瞇眼,“這雙登云履你穿不得,莫要給自己找麻煩。”
說罷,蘇兮便要轉身離開。
楊小娘子哪里會肯,腳下一躍翻身上馬,“我想要的東西,還沒人敢不給!”
聽著身后馬蹄聲嘚嘚,蘇兮一點不著急,甚至連腳步都仍是不疾不徐。
楊小娘子不敢殺人,她本意是想嚇唬嚇唬蘇兮,這女子看上去嬌小,料想不是個膽大的,只要嚇唬嚇唬,必然就會將東西交出來。
可座下的馬眼看著就要撞上去了,那小娘子竟然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
當即楊小娘子心下一橫,大不了去宮里求一求,左右不會責罰自己罷了。
然而就在那馬要撞上蘇兮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橫在了兩者之間,楊小娘子只覺得自己身子騰空而起,下一刻便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