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的談話后,顧懷玉依舊時常邀請杜青魚下棋賞書畫。但是,杜青魚卻鮮少赴約了。
不過,顧懷玉總會尋來一些杜青魚拒絕不了的東西。
諸如失傳許久的孤本。
當然,顧懷玉去找衛子熠的次數也多了一些。
顧懷玉這些孤本便是來自他的好外甥。
遇上稀有孤本,杜青魚再克制,也忍不住,來找顧懷玉。
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認,和顧懷玉待在一塊,真的挺開心挺放松的。
這一日,顧懷玉邀著杜青魚來看孤本,看著的時候,顧懷玉總覺得杜青魚興致不高。
他想著今日的日子,隱約察覺到什么,便邀請杜青魚一起去喝酒。
杜青魚的酒量好,喝了幾杯,都沒什么感覺,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發呆。
“今日是師父的忌日。”杜青魚突然道。
顧懷玉那一日覺得自己還是不夠了解杜青魚后,特意去了解了她。
杜青魚出生杜家。如今京城的杜氏,七零八落,都是小門戶。但是幾十年前,杜青魚父親這一脈,尤其是她父親,在文人中有一席之地。杜父也是當時的名儒。杜父杜母乃是一對恩愛夫妻,與那鬼谷一門的韓先生是朋友。那韓先生看中幼年的杜青魚才思敏捷,便收她為徒,將她帶在身邊教養。后來,杜父杜母搬出京城,后又不知為何亡故。
對于杜青魚而言,這位先生或許就是最親近的長輩。
他的離世,對杜青魚肯定是很大的打擊。
所以,遇上師父忌日,杜青魚才這般難受。
“這是師父的第九個忌日了,他去世的時候,說身死魂魄沒了束縛,更加自由自在而已,沒什么傷心的,也讓我不要祭奠他。”杜青魚道。
顧懷玉覺得杜青魚這般豁達的性子,或許多少隨了她的那位師父。
“我師父啊,即使重病在床,總是笑著,還安慰我沒事,說這是他為人的最后一次磨難,待磨難結束,他便去探尋更大的真相了。”杜青魚道,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慈愛的臉,“他說人都不知死后如何,他便以身探尋。”
杜青魚說起師父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又帶著莫名傷感。
顧懷玉并沒有說話,他知道杜青魚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人而已。
他就做一個傾聽者,果然如他所料,那位韓先生是一位豁達之人。
只是生死便是永別,活著的人難以釋懷也情理之中。
杜青魚一杯又一杯的喝,顧懷玉便陪著她,兩人喝了許多壇酒,喝到后面,杜青魚的臉微微發紅。
“什么大儒啊,瀟灑啊,其實我也沒那么好。”杜青魚道。
杜青魚撐著下巴,看著顧懷玉,顧懷玉的臉也紅了,清俊公子,顯得更明艷了幾分。
很多話,杜青魚不會對其他人說,乃至杜小白。
但是,她愿意對顧懷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