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腹中不舒服,總比這心里不舒服要好一些,不是么?”趙楷此時卻是輕笑著做到了岳飛的身邊,頗有幾分自來熟的模樣,“岳飛將軍最近這狀態似乎不是很好,可是因為金人強大?”
“金人雖強,但我大宋若是能夠萬眾一心,何懼那撮爾小國?”
“岳將軍說得好!”趙楷扶手大笑,但話音一轉,“可我大宋偏偏就是不能做到萬眾一心,這可如何是好?”
這一次岳飛繼續沉默,“某家在戰場上有幾百種辦法擊敗面前的敵人,無論敵人多么強大,只要有一絲疏漏便能夠讓某家抓住機會,某家就能夠反敗為勝!
可某家卻是不知道如今這是什么情況,岳某不知道如今我在這燕山府又能如何做,這里的漢人,他們甚至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漢人。
只要能夠活下去,什么宋人金人,那都不重要,甚至如果現在遼人復起,他們為了活命便是再次成為遼人又能夠如何?
一個人,他如何能夠做到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的燕云十六州,就算是我大宋守住了,我大宋搶回來了,又能夠如何,守得住么!”
岳飛似乎是忍不住心中的郁悶,他出身相州湯陰縣,他是正統的大宋之將。
他這二十年所見所聞,是遼國的鐵蹄,金人的鐵蹄,西夏人的甲兵在大宋的境內肆意馳騁。
是哪些所謂異族對他家鄉,對他的親人,對他身邊的百姓大肆屠戮。
在他的身邊,大宋的百姓活下去都分外的艱難,他們拼搏一年,最后落下來的竟然是一屁股的爛賬,是一地的狼藉,是換不清的水錢利錢,是繳納不完的朝廷稅賦。
他們每日睜開眼睛,最害怕的就是那遼人金人的游騎沖到他們村莊對他們劫掠,將他們的親人殺死。
這大宋的百姓,尤其是北方的百姓,他們哪一個不是對這遼人金人有著血海深仇。
他們心心念念的想著的,就是要將他們全都趕盡殺絕方能讓自己一解心中仇恨。
可如今他們面對的竟然是一群,投降比殺敵都要積極的漢人,這就是燕云十六州的漢人。
岳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將這些人稱之為漢人。
趙楷面對岳飛的無奈,他只是露出來一聲輕笑,伸出手拍了拍岳飛的肩膀。
“你這個問題呢,其實在某家來之前,皇兄也曾經和某家說過,或者說他也感覺非常的困惑。
他是不是挽救這大宋的君主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這位皇兄啊,卻是這天底下最希望大宋能夠延續下去的那個人了。
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他就想抗金,怎么就那么難,怎么就誰都走不通呢。”
趙楷說話的時候,似乎想起來了自己和趙桓那一夜的宿醉,那是他第一次放肆的喝醉,因為自己沒有當上皇帝。
那是趙桓第一次喝醉,因為他當上了皇帝。
那一夜,他們兩個人幾乎砸了整個書房,那一夜,他們兩個人鬧的半個皇宮都雞犬不寧,嚇得童貫都不知所措。
但是那一夜,他們想通了很多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