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大戰結束了,趙桓看著開封城的滿地狼藉,臉色陰沉,心情糾結,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更加的難過。
他身邊站著的不是他的心腹謀士宇文虛中,也不是他的重臣李綱,更不是如今駐守開封的大將。
而是昨日護在他面前,差點被金人亂刀砍死的親妹妹榮德帝姬。
當那沖到他們面前的金人士卒被沖殺過來的馬忠一箭射殺之時,趙桓仍然感覺到了手腳無力。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觀看死亡還差一點點就成為了自己的死亡,那種感覺讓他渾身都忍不住的瘋狂顫抖,讓他的手腳生不出一丁點的力氣。
“皇兄...”榮德帝姬看著趙桓的背影,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兄長的那種惶恐,也能夠感覺到他的那種濃濃的挫敗感,“皇兄做的已經很好了,這天下誰也不敢說做的比皇兄做的更好了。”
“是啊,朕也知道朕盡力了,真的盡力了。”趙桓舒緩了一下自己那仍然有些僵硬的身體,看著那殘破的城池似乎在回答妹妹,也似乎在回答自己。
“這天下若非是朕,恐怕真的就會糜爛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啊,可是朕明明可以做的更好的。
可是朕...卻未曾做到。”
“陛下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超過了我等所有人的預料。”此時一個聲音插了過來,那是處理完府庫殘骸的重臣宇文虛中。
此時的宇文虛中同樣狼狽異常,那一場大戰讓這個老家伙也受了不輕的傷害不說,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宇文師瑗也死在了亂軍之中。
老年喪子,這對于宇文虛中來說,那真的是一個沉重到了極致的打擊,因為這樣一來,他宇文虛中這一脈斷了!
如今的宇文虛中還能夠為趙桓鞍前馬后的奔波照顧,甚至還能夠出現在這里,對趙桓說出這就話來。
趙桓都感覺到了濃濃的愧疚。
“朕愧對卿家,若非是朕松懈了防守...”
“陛下不比如此,這非是陛下之錯,就算是陛下將自己的兄弟全部殺死也還會有其他的人在這種時候投降金人。
趨利避害這是人之常情,如今這般局面粘罕又許以重利恩惠,動心者恐怕不在少數。
不過開封城破已經是他粘罕最后的生死一搏了,在這之后他粘罕就算是還想也沒有繼續折騰下去的本錢和能力了。
陛下,才是這一場大戰的勝利者。
陛下何必妄自菲薄。”
“可是朕明明能夠做的更好一些...”
“當年太宗皇帝從高粱河歸來之時也說了,若是他早知如此,那時候就更改自己戰圖,這不過就是事后說些場面話罷了。
陛下從一開始能做的就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極致。
如今開封雖然被攻破,那粘罕還擄走了諸多工匠宗室和官員,若是不出意外恐怕是要弄出來一個小朝廷與我等分庭抗禮。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無論他們怎么折騰,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虛妄罷了。
除此之外,那西夏人在這等時候不與我等聯合反倒是相助金人,連同那雍涼舊地的羌胡強行攻打我大宋的關中之地。
這等做法當真是出乎了我等預料。
如今洛陽正在籌備遷都之事,那羌胡和西夏開始對我陜西富府等地進攻,若是他們攻破陜西路定然會威脅到關中洛陽和西川巴蜀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