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難道為了不和其他勛貴起沖突,你就想和皇上作對?你想過后果嗎?”
張之極臉色漲得通紅,緊緊盯著張世澤,重重說道。
張世澤頓時感覺有些不好了,和皇上作對,他沒有想過。后果,那就更沒有想過。
作為十八歲的少年,他哪里想得這么深?
只不過,他一貫和其他勛貴子弟交好,少年意氣,總覺得朋友嘛,許多還是表哥表弟結拜兄弟的,自然應該站在一起。
“父親,那我們什么都不做,皇上應該不會對張家如何吧?”
兩不相幫,誰都不得罪!
這是年輕張公子的想法。
“墻頭草,兩邊倒,那邊風大那邊倒。是不是?”
張之極瞇起眼睛,看著有些不安的兒子,心中不由哀嘆,先祖張玉、張輔起于靖難之役,有赫赫之軍功,就連成祖皇帝也要稱贊一句,剛強勇毅。
可到了他們父子這里,卻都成了唯唯諾諾的看門之犬了。
不行了,必須改變。
想想,如果連他們英國公府都這樣,那么其他勛貴呢?
終至此刻,張之極明白了崇禎皇帝的意思。
“你要明白,我們先祖如果做墻頭草,那么張家就沒有這兩百來年的富貴了。
皇上雖然不會因為我們什么都不做就怎么樣,但是張家世代為皇上效忠的傳統,也會在我們手中斷絕。
而且為父也相信,張家子孫的富貴也到頭了。”
張之極這話說得很平緩,很小聲,但卻很堅定。
他這是在教育張世澤,而這,也是他父親張惟賢從他父親的父親傳下來的一句話。
聽到父親平淡的話語,張世澤比聽到父親嚴厲的訓斥還要害怕,冷汗瞬間涌出,他噗通一下就跪在地板上,“兒子錯了!”
看見兒子的態度,張之極欣慰的笑了,他清了清喉嚨之后說道:“為父廢人一個,張家就靠你了。
明日我們父子進宮,給皇上拜年。
為父記得我們在京城有五個田莊嗎?把其他四個進獻給皇上,作為拜年賀禮。
對了,你待會下去問問管家,我們手里有多少鹽引,明天一并交給皇上。
你自己也準備準備,把張府身手好的子弟,不論嫡庶,全部帶上,到京營搏軍功,保住英國公府。”
“是,父親!”相通了的張世澤,低著腦袋恭敬的應承道。
“起來吧。”兒子想通了,張之極很欣慰,溫聲朝他解釋自己這么做的目的,“我父親因為擁戴之功,讓我一生得享富貴。
可為父一生沒有什么功績,那只有用財物換取皇上的歡心。
至于你的富貴,就要靠你爭取了。
你必須明白,只要得到皇上的恩寵,些許錢財之物,不過浮云爾!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英國公府,在所有勛貴中權勢最顯赫,可財物最少的原因。
有得必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