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訕訕笑著說道:“吳司吏還是別管這件事了。
門外那個是個倔頭,口無遮攔的說戶房的趙典吏本月克扣糧餉太狠,這寒冬臘月的讓人怎么活下去?
趙典吏聽到了風聲之后,相當的不滿,就要求卑職教訓教訓他。
吳司吏你也知道,這戶房的趙典吏管著大家的糧餉,咱們怎么招惹起他?
故而小人想著讓這倔頭在外面吹吹冷風,一來讓趙典吏消消氣,二來也免得趙典吏繼續記掛著他。
在門外吹吹冷風最多不過小病一場,但是要是讓趙典吏繼續記掛著他,這可就不好說了。”
聽到趙典吏這個名字,吳良青頓時有些躊躇了。
這位戶房的趙典吏雖然位階比自己要低,但是他可是上官薛經歷的心腹,也是薛經歷撈錢的錢袋子。
趙典吏克扣下來的糧餉,大部分都是進了薛經歷的口袋。
吳良青雖然看不過去這種折磨人的手段,但他也不想為此把自己搭進去,作為一名工房的司吏,他可惹不起自己的上官。
吳良青沉默了一會,才稍稍平靜的說道:“就算是教訓,也不用讓人穿著單衣站在寒風里受凍吧,今天的風可不小啊。”
小旗苦笑著說道:“這倒不是卑職心狠,實在是這林虎家境困難,所以連冬衣都典當出去了,現在又沒有錢贖回來,只能干受著。
不過請司吏放心,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咱也沒打算往死里整他。
大壯,出去把那個倔頭叫進來烤烤火吧。
告訴他,看在吳司吏的面上,咱就饒了他,讓他下次別再這么口無遮攔了。”
站在離火盆最遠的一名士兵趕緊答應了一聲,從吳良青身邊的小門跑了出去。
這小旗的做法,讓吳良青感覺心里稍稍暢快了一些,他從袖袋里掏出了三錢銀子,丟給小旗說道:
“這天寒地凍的,給兄弟們買上一口酒,暖暖身子吧。”
小旗接過銀子,立刻緊緊抓在手心里,滿面堆笑,拱手對吳良青恭維到:
“這前軍都督府經歷司六房中,也只有您吳司吏,還能時不時的記掛著我們這些窮軍漢了。
什么時候您成了經歷大人,我們這些窮軍漢才能好過一些。
你們這些混球,都愣在那里干嘛,趕緊對司吏大人道謝啊,忤在那里當木頭桿子嗎?”
幾名軍士頓時彎腰行禮,用參差不起的聲音,向吳良青道謝著。
吳良青擺手說道:“好了,我也不礙你們烤火了,你出來一會,我還有件事要你做。”
“隆平侯家昨夜被雪壓塌了花圃中的半間暖房,今日侯府的管家令人通知我,讓我找幾人去把這花圃給清理出來,順便把暖房修繕好。
你找上幾個人,明日一早去隆平侯家,把這事給我辦好了,明白了嗎?”吳良青站在耳房門外小聲的吩咐道。
在他身邊低頭彎腰的小旗,不停的點著頭應道:“吳司吏請放心,一會我回去就安排人手,明天一早我親自帶人去候府上修理這暖房去。”
“不好了,不好了……”
剛剛跑出去的大壯,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門,對著小旗大聲的喊道,打斷了二人之間的談話。
看到吳良青臉上微微不快的表情,小旗大聲的訓斥道:“什么不好了,連話都不會說,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難道林虎暈倒了不成?”
“不是,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