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弘治皇帝威嚴的聲音落下,地面上的寧遠手指也動了動,宛如清醒過來似的,迷茫的睜開眼,左右四顧,一臉懵逼的樣子。
當他看清弘治皇帝后,晃了晃腦袋,又急忙伏下:“陛下,臣有罪。”
“好了,都退下吧。”弘治皇帝不耐煩道,自是注意到寧遠裝昏。
出來養心殿,朱厚照只覺得神清氣爽。
以前,每當父皇即將發飆時候,他都能預感到一陣暴打即將到來。
可是,仿佛認識寧遠后,他有如天助一般,有了應對的辦法。
就如這一次,換做平時,他必定等著挨揍了,可聽了寧遠那番話后,他非但免除被打,竟還能跟富父皇頂嘴幾句。
爽啊!
“哈哈,老寧,好兄弟!”朱厚照大笑,半點不提寧遠坑了他一事。
“這……殿下,臣頭腦昏漲的很,得回去休息一番。”
“成,回去吧,明日若是疲乏,便無需當值了。”
“多謝殿下。”寧遠急忙跑路。
這次玩的有點大,硬杠壽寧侯張鶴齡,一般人敢這么干嗎?
那壽寧侯就是狗皮膏藥,平日間便是三位閣老都不想招惹,倒不是惹不起,而是惹了沒什么好處,鬧到最后陛下總不至于下殺手,而若被張鶴齡給盯上,那才叫惡心。
但是,他寧遠不怕!
遇到壽寧侯不要慫,讓太子殿下跟他杠!
只需輕輕那么一碰,孰勝孰敗便顯而易見了,最起碼就眼前來說,弘治皇帝只是最簡單的口頭處罰他跟太子殿下,所謂禁閉懲罰也只聊勝于無罷了。
回到家,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寧遠不由得嘖嘖出奇:“本少爺,怎么這么帥!帥的令人發指吶!”
正臭美著,小廝忽而沖進來。
“少爺,少爺,不好啦!老爺回來了!”小廝慌忙道。
“這是寧府,我爹回來有什么稀奇的?”
寧遠瞥了一眼,接著便見寧合雍發瘋似的沖進來。
一進屋,便用力搖晃著寧遠的雙肩:“吾兒……你你……你砸了那賭坊,抓了劉三?”
寧遠輕點頭:“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這……哎呀!吾兒,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寧合雍又氣又怒,悲傷蔓延,一股氣憋了許久,最終化為無盡的惆悵。
之前,可是說的好好的,關于配方之事暫不表態,保持中立的態度,不送配方也不拒絕。
先拖一拖,看形勢再說。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寧遠一轉身就把那劉三抓了起來,這不等若是把那壽寧侯得罪死了嗎?
現在的寧府,已然沒什么權勢了,最多也就兩個小小百戶,哪里是那壽寧侯的對手?
這不是以卵擊石,自投死路嗎?
“蒼天吶,祖宗啊,我寧府為何如此命途多舛啊!我……我一頭撞死算了!”
寧合雍悲痛欲絕。
一直以來,他都小心翼翼,當初爵位被剝,他就開始散家財,德不配位必受其累,有錢無勢,那就是小兒抱著金子逛大街,遭人惦記。
之后,為了寧遠的前程,又欠下一屁股外債,本想后半輩子能安生一些,可萬萬沒想到啊,原本挺老實的兒子,而今竟變得如此果決狠辣。
操不完的心令他已然看不到希望。
“吾兒……爹去矣!”
寧合雍放聲痛哭,對著柱子,就要撞過去。
寧遠急忙一把拉住:“老爹,不至于不至于。”
寧合雍啞聲,如馬叫一般:“吾兒,寧家,沒活路啦,沒啦!得罪了那壽寧侯,咱爺倆都要完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