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樹賠笑,不斷點頭,退到一側。
朱厚照想了想,沖著寧遠小聲道:“老寧,本宮看這事也不大,只是一匹馬而已,不如就都免了他們兩個的責,如何?”
寧遠緩慢搖頭。
這事豈是牽扯一匹馬的關系啊,是關于整個馬匹轉移至以及養馬戶之間的矛盾。
簡單來說,眼下這陳大與孫三都沒錯。
陳大是貫徹命令的執行者,按照朱厚照的指示轉移馬匹至朝廷的草場,而孫三這個養馬戶大不識字,自不肯將自家養馬被陳大帶走。
因為馬匹一旦丟失,就意味著巨額的賠償。
現在,養馬戶的馬死了,不管判誰的錯,接下來都會造成不可遏制的影響。
判孫三的錯,就會給轉移馬匹帶來困難,因為其他養馬戶根本不知道巡按使大人轉移馬匹的消息。
強制執行,只會導致養馬戶的反抗,同時也會將朱厚照推向養馬戶的對立面。
而判陳大的錯,以后各個群頭自是不敢正常執行命令,導致無法轉移戰馬,行令失效。
這是一個大難題。
“那怎么判啊?”朱厚照也是有些為難。
“不判!”
寧遠沉聲道:“殿下,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后,一旦出現此等問題,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判!把原告被告都丟入牢獄,餓他幾天,餓極了,也就老實了,此法簡單來說,便叫:讓他們先耍耍。”
朱厚照也只得點頭。
因為寧遠說的話應驗了啊!
這是暗中對手的“斬首”,一旦判了就會造成嚴重的后果。
于是驚堂木一拍:“本官以為,此番原告、被告證據皆不足,待本官查清之后再行審判,來人,把原告、被告壓入牢獄。”
兩側的金吾衛聞言,當即行動起來。
陳大和孫三幾乎同時高呼冤枉,只是金吾衛哪里管那么多,直接就押走了。
站在一側的訟師王樹見狀,也準備離開,可正當他轉身之際,卻被人擋住了。
寧遠似笑非笑道:“訟師王樹是吧?朱大人要詳細了解事情的始末,你怕是走不了了。”
王樹尷尬不已,卻忙點頭:“是是,小的一定配合。”
“配合就好。”
寧遠沖著旁邊的金吾衛示意:“把王訟師也押起來吧,晚些時候朱大人會親自去了解情況。”
于是,王樹也被帶了下去。
退堂之后,朱厚照不解的湊上去,小聲道:“老寧,關押那個訟師作甚啊?”
“有好戲看啊,殿下等著吧。”
寧遠一臉神秘的樣子。
顯而易見,無論是原告陳大、被告孫三、甚至包括訟師玉樹,都是這場戲的配角而已。
真正的主角,還在后面呢。
接下來,寧遠便值守在大獄門口,一直到天色暗下,兩名女子走了過來。
“勞煩大人,臣妾乃是訟師王樹之妻,煩請大人通融一番。”年長女子說著,悄然遞上一錠銀子。
寧遠理都沒理,反而淡笑看著一側的年輕女子。
此女年紀輕輕,卻如出水芙蓉一般,俏皮可愛,透著水嫩。
他丟過去一個飛眼,潑皮似的道:“小娘子,怎么稱呼啊?”
那年輕女子頓時低下頭,滿面羞紅:“小女……姓王……名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