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萬兩,不錯不錯!”
弘治皇帝看著奏折,喜不自勝,略微瞇著眼,嘴角漸漸蕩開笑容。
“今日,朕甚是歡喜,哈哈哈,大伴,擺駕,朕要與皇后分享這份喜悅!”
不多時,弘治皇帝來到坤寧宮。
此刻張皇后正在教朱秀榮女紅,見弘治皇帝面帶笑容走來,忙迎上去。
“陛下如此喜悅,定是那薊州之事解決了吧?”張皇后笑問。
“不止不止!”
弘治皇帝哈哈大笑,沖著蕭敬道:“吩咐御膳房,準備幾個小菜,順帶著燙一壺酒。”
張皇后見弘治皇帝如此興致高漲,忙施了一禮:“臣妾恭賀陛下。”
“快起來!”
弘治皇帝容光煥發道:“朕已是許久沒這般舒坦了啊,哈哈,今日,可謂是雙喜,不,三喜臨門!”
張皇后美目眨了眨,有些好奇。
她自是得到早朝發生之事,一場大捷,十分漂亮,此為一喜,還有“兩喜”是什么呢?
弘治皇帝捋著胡子,道:“其一喜,文安伯寧合雍哈喇慎大捷,一戰之下,教那朵顏三衛聞風喪膽,揚我大明雄風。”
唰!
本正用心女紅的朱秀榮手腕一顫,細針刺入手指肚,頓時冒出一滴鮮血。
可她卻渾然未察覺似的,驚愕的抬著頭,眼巴巴盯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繼續道:“其二喜,江南等地的馬價銀,再創新高,竟是達到了三十一萬兩,有了這些銀子,自此后我大明戰馬的問題便不用犯愁了!”
張皇后點頭。
也確實是喜事。
她雖不問政事,卻也知道收上來的這些馬價銀存于太仆寺,用于戰馬的購買、以及各地馬場的開銷。
這么大一筆銀子,并且以后連年都有,可想而知,戰馬的問題確實不用犯愁了。
“陛下,那么,第三喜又是什么呢?”張皇后問。
弘治皇帝喝了一口小酒,眼角褶皺逐漸堆積,竟是帶著些許興奮。
“其三喜,寧遠那小子……終于要栽跟頭了,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聲,傳出很遠。
張皇后手中的酒杯一頓,整個人不由得一陣驚愕。
躲在后面的朱秀榮則是睜大眼,小手緊握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湊了上去,不解道:“父皇,那寧千戶栽跟頭,您……為何如此高興啊?”
“父皇又豈能不高興?”
弘治皇帝道:“那小子接二連三惹事鬧事,朕卻一直找不到理由治他一治,長此以往,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啊?”
他有些感嘆似的笑著。
抓住那小子尾巴一次,不容易啊!
處置流民、售賣香皂、售賣玻璃,這一件件事雖說都不光明,可是宮中的銀子也沒少收啊,他自是不好責罰寧遠。
當然了,要是強行雞蛋里面挑骨頭找寧遠的毛病,倒也沒什么問題,可他能那么做嗎?
能!
但他不屑!
“父皇,那寧千戶到底犯什么錯啦?”朱秀榮忙問。
“錯大嘍!”
弘治皇帝想了想道:“那小子跟太子在霸州干的好事,免除養馬戶養馬,而且還信口雌黃說可以收上馬價銀,這不是吹牛嗎?”
朱秀榮又問:“為何啊?”
“斗米恩升米仇!”
弘治皇帝平緩了幾分道:“若是在免除養馬之時表明要收銀子,倒也無妨,可那小子為了避免朝廷追責,非但不收銀子,還花大錢建造了許多作坊,讓養馬戶等勞作掙銀子。”
“也正因這兩個舉措,霸州等地的養馬戶才會感恩戴德,上了一份萬民書,當時可是狠狠將了朕與朝廷一軍啊。”
“現在,他當完了好人,又要當壞人,從作坊工人手里收銀子,哪里那么容易?”
“所以,朕斷定,他萬萬是收不上銀子的,屆時,朕便有理由懲治他了。”
弘治皇帝喃喃似的,小口嘬酒,嘶的一下抽涼氣以緩解酒水的辛辣。
旁邊的朱秀榮聽完,眼瞼迅速沉了下去,左右看著,仿似有些著急。
這一幕當然絲毫不差的落入張皇后的眼中。
她眼底閃過一抹晦澀,嚴肅道:“秀榮,你若不餓的話,便去忙女紅吧。”
“哦哦。”朱秀榮便轉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