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傳報之人滿臉的慌張:“外面,都是人,都是咱們作坊的工人!”
劉二二疑惑著站了起來:“他們要干什么?”
說著,他忙披上一件襖子,快步走了出去。
吱嘎!
作坊的大門打開,劉二二定住了。
暗黑的夜色下,一道道火把亮著,綿延百丈又余,那火光打在一張張肅穆的面龐上,靜謐而怪異。
站在最前方的的帶頭之人悶著頭,小聲道:“劉掌柜,大家伙來……交稅。”
說完后面兩個字,那人面色已是漲的通紅,其余人亦是垂下頭。
當疑慮被打消,羞愧感便如春天的野草一般,瘋狂的滋長。
“掌柜的,大家伙……錯啦!”
“是啊,寧公子對大家有一萬個好,大家伙卻懷疑寧公子,簡直豬狗不如啊。”
一個個羞愧的開口,眼睛通紅。
劉二二見狀,終于笑了出來,道:“以后每個月可都要交稅的。”
“交!這銀子是寧公子額外給大家掙的,交點稅怎么了?”
“對!莫說區區一成的稅,就是兩成、五成,我也愿意。”
眾人急忙開口,決然凜然。
劉二二這才徹底放松下來,安排賬房收稅。
所有交稅之人都記錄在冊,交稅之人則在冊子上按手印,以此為證。
一個時辰后,所有人都交了稅,卻是沒有離開。
最前面的帶頭之人,愧疚萬分道:“劉掌柜,大家伙都錯了,不該懷疑寧公子的,當然,錯了就是錯了,所以勞煩劉掌柜給大家伙向公子帶個話。”
“哦?什么話啊?”劉二二笑道。
那帶頭之人忽而向后退了數步,同后方之人相視一眼,旋即,呼啦啦,數千人幾乎同時跪在地上,激動與羞恥交雜間,迸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聲。
“此生俯首拜公子!”
聲震九天,久久回響。
劉二二暗自觸動,笑著點頭:“好,我會幫大家帶到的。”
如同這樣的一幕,接連在霸州等地的二十個香皂作坊發生,其間或有不同,但結果卻是完全一致的——所有人都愿意交稅。
京城,內閣!
隨著玻璃不斷的生產,幾乎宮里面所有的主殿都換上了玻璃窗。
此刻的內閣燃著木炭火盆,再加上直入的陽光,可謂是溫暖如春。
弘治皇帝懶洋洋道:“三位愛卿,霸州等地的養馬戶,應該如何處置啊。”
劉健抬頭看了看,道:“距離年關還有些時日,陛下不再等等看了?”
指的是看寧遠是否能收上霸州等地的馬價銀。
弘治皇帝搖頭:“還是先商議一下吧。”
三位閣老相視一眼,思考似的沉默下來。
先商議,便代表著皇帝陛下也不認為寧遠能收上來馬價銀,這荒唐事也將真正的告一段落了。
過了片刻,劉健略微擰著眉道:“陛下,臣以為霸州等地也應學江南等地一樣,照收馬價銀。”
嗯?
弘治皇帝暗自一驚!
這話,太嚴重了!
太子跟寧遠徹底免除霸州等地養馬戶養馬,是私人行為,最起碼朝廷暫時還未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