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千戶,霸州等地養馬戶百萬有余,即便按照一人五十文錢核算,也應收五萬兩銀子,而你只收了區區一萬五千余兩,是不是太少了?莫不是你欺瞞陛下?”劉健冷漠開口。
“劉公,收一萬五千余兩銀子,已經不少了。”
寧遠笑道:“卑下也沒辦法啊,畢竟免除養馬戶養馬也才兩個多月而已,卑下總不能收整年的錢吧?”
閣中又是一陣寂靜。
尤其是劉健,滿臉的怪異。
他提及銀子的數量,本是譏諷寧遠的,可看寧遠這意思,似乎……并不像開玩笑!
兩個月收了一萬五千余兩銀子,若按照整年合算,豈不是九萬多兩?
相較于正常的馬價銀,竟是翻了一倍!
弘治皇帝也是詫異:“寧遠,你沒胡說?”
寧遠忙道:“臣怎敢君前、戲言,陛下,銀子已然收上來,只要清點一番便知真假。”
弘治皇帝暗暗吸氣。
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
明明前面當了好人,竟還能收上銀子!
那霸州等地的養馬戶就不厭惡嗎?
劉健琢磨許久,忍不住道:“寧千戶,莫不是你收不上銀子,自己偷偷墊錢的吧?”
“沒有的事。”
寧遠笑道:“所有養馬戶繳納的銀子,俱有名有姓,記錄在冊,此刻,已押送入宮。”
弘治皇帝忙命人將冊子抬進來。
不多時,兩大箱冊子呈上,弘治皇帝從中取出一本,所見之下是一個個陌生的名字。
而在名字后面,則是一個個形狀不同的手指印,又翻看數本,同樣慢是手指印,一眼看過去,觸目驚心!
這些,當真是霸州等地養馬戶上交的馬價銀?
三位閣老也坐不住了,先后翻看冊子,遍閱之后,久久無言。
銀子,收上來了!
霸州等地的馬價銀,竟收上來了!
“寧千戶,莫不是你威逼利誘諸多養馬戶?強迫他們交銀子?”劉健錯愕的問。
“沒有啊。”
寧艷搖頭,想了想道:“貌似……大家伙交銀子的時候……熱情似火!”
內閣中的幾人已是驚呆了!
讓諸多養馬戶交錢,還熱情似火?
怎么可能?
這時,寧遠從諸多冊子中翻找出一份較為顯眼的冊子,打開后,幾個突兀的大字出現在弘治皇帝與三位閣老眼前。
那幾個字,尤其的刺眼。
“此生伏首拜公子!”
劉健閱覽了前因后果,不由得喃喃出來。
原來,霸州等地的諸多養馬戶也誤會了寧遠,醒悟過來后,心存愧疚,數萬人遙遙跪拜“寧公子”!
這等殊榮,便是他這個位極人臣的內閣首輔也不曾有過啊!
“哎!”
寧遠見狀,一聲嘆息:“陛下、三位閣老,這可不是臣炫耀啊,實在是大家伙盛情難卻,非要感謝臣,唔……大概就是這樣。”
閣中久久無聲。
事到此時,誰都看得出來,霸州等地的馬價銀足額收了上來,計較起來,甚至翻了一倍。
最主要的是,霸州等地的諸多民戶非但沒有怨言,甚至還感恩戴德!
簡直不可思議!
許久后,弘治皇帝忍不住道:“寧愛卿,既如此,你方才何以說‘馬價銀’是苛政啊!”
三位閣老也同時看向寧遠,面目嚴峻。
假若馬價銀是苛政的話,你寧遠也向霸州等地的養馬戶收了銀子,不也是“苛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