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皆是一臉的茫然。
寧遠這回答,完全不著邊際。
壽寧侯跟宣府那邊的事,有什么關系啊?
這時,卻聽寧遠繼續道:“若非那壽寧侯惡意抬高米糧價格,依照賈斌賈大人的方略,定可賑濟宣府那邊的災民。”
“而災民若得到賑濟,也就不會鬧事沖撞宣府重鎮了。”
“故而,臣以為,一切錯,皆錯在壽寧侯目無法度,橫行無忌,該死至極!”
嗯?
百官聽了這話,皆是怪異萬分。
不對勁!
太不對了!
寧遠小賊固然與那壽寧侯不對付,可也不至于在宣府危機時刻落井下石的。
不管怎樣,大家看寧遠不順眼也好,亦或是寧遠大肆經商沖撞儒家學問也罷。
總體來說,這個人的人品,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這也是大家伙共同的認知。
可眼下,寧遠竟是趁著宣府危機,趁人之危,參奏那壽寧侯!
絕對有問題。
而此刻,地面之上,癱坐著的賈斌聞言,眼中,忽然多出了幾分希望。
他萬萬沒想到,宣府事情暴露之后,真正為他說話之人,竟是他一直看不起,甚至極為厭煩的寧遠,不,是繁昌伯。
繁昌伯,好人吶!
高義啊!
他暗暗朝著寧遠點頭,投去感激的目光,旋即開口道:“陛下,臣以為繁昌伯所言極是,一切錯,皆錯在壽寧侯惡意抬高米糧價格啊。”
道理上,大抵是對的。
可百官仍舊無人出聲,皆是緘默著。
寶座之上,弘治皇帝略微瞇著眼,有些哭笑不得。
在這朝堂,怕也只有他一個人能明白寧遠的言外之意。
這是要反將百官一軍啊!
很顯然,此番炒作糧票,寧遠跟壽寧侯是一伙的,又豈會坑害壽寧侯?
而之所以一上來便參奏壽寧侯,定是為痛斥百官而準備的由頭。
但凡有人敢站出來駁斥,定會遭到迎頭痛擊。
“寧遠,你……休要胡說!”
弘治皇帝冷聲道:“朕在問你如何看待宣府災民一事,沒讓你指責壽寧侯。”
還不等寧遠開口,賈斌立刻道:“陛下,繁昌伯說的對啊,宣府災民鬧事,與那壽寧侯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弘治皇帝已是無語了。
賈斌這夯貨,真以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瘋狂往上爬?
這是個大坑啊!
這是,寧遠深以為然的點頭:“不錯,陛下,臣就是這個意思。”
又是一陣寂靜。
文武百官越聽,越感覺味道不對勁。
這繁昌伯再三強調,總給人一種用反話維護壽寧侯一般。
有問題啊!
弘治皇帝無奈,嚴肅道:“好,就算那壽寧侯罪大惡極,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宣府那邊災民的問題,你可有對策?”
“回陛下,臣,無應對之策。”
寧遠略微一頓,認真道:“但,臣以為,壽寧侯可能有良策。”
弘治皇帝故作不解的樣子:“怎么說?”
寧遠道:“宣府災民的問題,在于糧食,而此番壽寧侯又囤積了一大批糧食,唯有他出面,獻出米糧,方可賑濟災民。”
弘治皇帝淡淡的點頭,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而百官聞言,一個個皆是暗自松了口氣。
萬幸啊!
虧得方才沒有胡亂開口,這寧遠,果然沒憋好主意。
竟是挖了這么大的坑給大家伙跳。
假若方才誰跟著參奏壽寧侯,此刻就麻煩粘身了。
你說那壽寧侯罪大惡極?禍亂社稷?
那你來賑災!
傻眼了吧?
無他,眼下,除了讓壽寧侯,便是偌大的朝廷也拿不出許多糧食。